「還是調查看看比較好。」
他們回頭看向躺在榻榻米上休息的狐之助,雖然這麼做有些殘忍,不過為了審神者與本丸的安全著想,還是得盡快把牠叫起來才行。
他們帶上還沒完全清醒的狐之助,一前一後的跑出客廳,快步往設有與時之政府通訊裝置的房間跑去。
而在同一時間,被浦島虎徹帶離客廳的審神者在波動消失後,趁著刀劍男士們忙著檢查結界,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神的空隙離開現場,獨自來到本丸內一處較為隱密的區域。
沒有舖設暖氣管線的走廊地板相當冰冷,尤其是暴露在外的濡緣,即使穿了厚厚的襪子,踩下去的瞬間仍會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此刻的審神者站在濡緣上,兩眼直盯著將本丸與後山阻隔開來的高聳圍牆,在波動尚未出現前,審神者就隱約感覺到,結界外似乎有什麼東西。
在附近的櫃子裡找到了暫時收起來的室外拖鞋,審神者俐落地套上鞋子,口裡發出「嘿」的一聲跳下濡緣,頭頂著雪花筆直地朝那堵高聳的圍牆靠近。
牆外除了綿延的山巒外,還有幾顆果樹,每當收成的時節到來時,審神者便會與短刀們帶著提籃,開開心心的來到樹下採收果實。
「欸!」
審神者對著眼前的被積雪覆蓋的景物,扯開喉嚨喊。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審神者的呼喊,但是審神者沒有放棄,繼續對著牆外喊話。
『...誰?』
聽到回應聲的審神者興奮得兩頰脹紅,自己的直覺果然沒有錯,在堆滿積雪的白皚皚圍牆外頭,真的有人存在。
興奮的情緒湧上心頭,審神者完全不管對方是否帶有敵意,直接開心的向對方搭話。
「我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你是誰呀?」
『......不可以過來,也請您不要跟我說話。』
牆外的聲音給予了拒絕的答覆,那聲音聽起來比自己還要年長,也許對方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你在那裡做什麼,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您不必擔心我。」
「那你為什麼要待在外面呢?下雪時空氣總是又濕又冷冷,一直待在戶外很容易感冒。」
每逢接近秋冬的季節時,清光總是會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一邊叨唸一邊把收納在壁櫥裡的衣物給拿出來整理。
『別問了,快回去屋子裡頭。』
柔和的聲調瞬間轉為嚴厲的落差感,使得審神者感到有些畏懼,審神者的心中還有很多疑惑,可是眼下的情況,就連小孩子都明白不該再追問。
在那之後,不論審神者怎麼喊,牆外的聲音都不再出現,尚未完全掌握氣息感知這項技能的審神者只能盯著牆,心想不知他是離開了、還是鐵了心不再回應。
「主人、您怎麼會在這裡?!快點進來、危險說不定還沒解除!」
小小的身體被雙結實的臂膀從後方摟住,審神者向身後看,映入眼中的是張右眼被眼罩遮住的臉孔。
「現在還不可以亂跑,敵人說不定還在附近,籌備第二次攻擊的機會。」
原先在二樓檢查結界情況的燭臺切光忠發現獨自站在圍牆邊的審神者,連忙拋下檢查的工作,跌跌撞撞的跑下樓,連室外拖鞋也來不及穿上,急忙把審神者帶回屋內。
「我知道了...」
看著燭臺切那雙踩在冰冷地面的雙腳,審神者乖巧的點點頭,跟著他回到本丸。
離開庭園時,審神者悄悄撇過臉,眼角的餘光看向身後那堵被積雪覆蓋的牆壁,藏在寬鬆衣擺裡的手悄悄探出袖子,手掌小幅度的朝圍牆的方向揮動幾下,對著那位不知是否還在原地的那個人告別。
3.
「方便跟你聊聊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邀請,堀川國廣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答覆,怎麼出門替審神者買咖啡豆,就突然被別的本丸的刀劍付喪神搭話?
這名付喪神不僅來自實力強大的本丸,也是數量極度稀少的女性個體。
一身典雅洋裝打扮的三日月宗近坐在咖啡廳內的圓桌前,手指優雅地端起盛滿熱茶的陶瓷器皿湊到脣前,抹了口紅的薄脣微微開啟,嚥下了杯中的茶水。
「請坐。」
她指了指對面的空位,搭話的口氣相當溫和,雙眼卻透露完全不給對方有一絲拒絕機會的眼神。
「突然把你叫住,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說說話。」
堀川坐定後,由鋼鐵與程式系統構築出的機械服務員立刻離開櫃檯,上前向他詢問需要的餐點。
隨便點了杯飲料打發掉服務生後,堀川將裝了咖啡豆的紙袋放在椅下的置物籃內,坐下來與三日月宗近談話。
「我想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畢竟我對您的氣息非常陌生。」
持有刀劍女士的本丸就那幾個,自己也曾在演習場裡與刀劍女士交手過,可是眼前這名三日月宗近,堀川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我曾經造訪過你住的本丸。」
看出了他的疑惑,三日月直接給予解釋。
「我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的確聽過一些有關於你的事。」
講到這,三日月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堀川放在桌面上的雙手。
她看著圈在無名指根部的金環,表面泛起的淺金色光芒,開啟三日月腦中那扇名為記憶的門鎖,帶著返回到那段過去。
「我的兩個朋友,如今都不在了,儘管我已經活了那麼長的歲月,對友人的離去多少還是感到有些寂寞。」
她看了眼面前的堀川,他的表情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可是戴上再多的面具,也是瞞不過閱歷豐富的老刀。
機械服務員捧著託盤,依序將司康餅與氣泡飲料送上桌,三日月拿起盤裡的一塊餅,用沾了草莓果醬的抹刀在餅上塗抹。
「這種事就是怎麼也適應不了。」
三日月將司康餅送入口中,同時不忘了用指腹抹去沾在嘴角邊的果醬,堀川見到她的手指弄髒了,趕緊取出口袋裡的濕紙巾遞過去。
「請用這個擦手吧。」
接過濕紙巾的三日月向他道謝後,輕輕地將紙巾在嘴角周邊輕按幾下,將嘴角的果醬清除。
「請問您的隨行同伴到哪去了?」
堀川所屬的本丸並沒有刀劍女士,但是他依稀記得有這麼一條規定,就是刀劍女士倘若要離開本丸的範圍,必須要有一名同伴隨行。
「他現在在附近的甜點鋪,替我買季節限定款的布丁,畢竟奶奶我的雙腳可禁不起久站的折騰。」
講到這裡時,三日月還故意將手握成拳,彎腰輕輕地敲了敲小腿的肌肉。
「你不用擔心,奶奶我雖然有年紀了,但真要遇上危險,也不會輸給你們這些年輕的刀。」
「所以...您找我有什麼事?」
黑髮的脇差少年看準時機,開口詢問三日月叫住他的真正原因。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
貌美的付喪神停下了準備再拿一塊司康餅的手。
「你所屬的本丸,最近有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現象?」
「奇怪的現象?」
堀川偏過頭,左思右想了好一會,腦袋裡怎麼也找不出任何相關的情報。
「我目前都沒有從同伴那聽到什麼相關的消息。」
「這樣啊...」
聽了這番話的三日月陷入沉思。
「堀川你應該知道,政府每年都會定期舉辦一次審神者間的聚會。」
「是的。」
今年度的聚會剛在上週結束,作為不太需要常上前線的二振目刀劍,替審神者安排此這次聚會的服裝儀容一事,就落到了他與近侍陸奧守吉行的頭上。
「在這次的聚會中,有幾名審神者表示,最近本丸的結界出現異常的波動,可是檢查後沒有任何發現。」
那時後的自己就像現在這樣,坐在使者安排好的位置上,默默地吃著準備好給在場賓客們享用的餐點,豎起耳朵聆聽主人與其他審神者的交談。
『是溯行軍嗎?』
『還是檢非違使?』
『難道會是新的敵人?』
在場的審神者們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事發當下沒有人敢去開門查看,誰都搞不清楚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麼。
『他才不是壞人呢!』
打破這股沉重氛圍的,是個稚嫩的聲音。
在場的所有人,與刀劍們一致往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原來剛才的發言人,是資歷尚輕的審神者。
『啊、主人、您不能這樣子!』
隨行在旁的清光趕緊把主人帶開,一來是隨意闖入他人的談話很沒禮貌,二來是他們在這裡的輩分也沒多高,難保有些審神者不會介意這件事。
『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呀。』
被近侍帶走的年輕審神者臉上滿是不解,無法明白為何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口。
『這個我晚點會再跟您解釋。』
清光一邊點頭向其他審神者們致歉,一邊急忙將主人帶離現場,完全不敢繼續在現場多做停留。
在那之後有沒有人去追問,已經與主人離開會場的三日月就不得而知了。看著那名審神者離去的背影時,她的腦中不禁浮現一個想法,與孩童有關的社會案件至今層出不窮,但有多少大人會把孩童的話語聽進去?
她隸屬的雪鈴花本丸,就被交付了一名審神者培育機構收容的孩子,當時不少本丸都接到了這個強制命令。
倘若世間沒有任何疏忽、虐待、遺棄等事件存在,孩子們又怎麼需要在小小年紀離開家,過上安置在機構或是他人屋簷下的生活?
「你覺得結界外有什麼呢?」
話說到這裡,三日月向堀川拋出提問。
「是溯行軍?是新的敵人?還是像那個審神者說的,是人們在胡亂猜測。」
不等堀川答覆,三日月又接著開口。
「在那之後,我的主人收到了命令,前往其中一座本丸進行調查,找到了殘留在結界上的些許氣息。」
當天與審神者同行的是小夜左文字,根據他事後的描述,主人在知道氣息的來源時,神情變得相當凝重。
「經過技術人員分析得出的結果,觸碰到結界的,是個至今從未在異界裡正式露面的種族。」
「-------!!」
放在大腿上的右手,不知不覺間移動到胸膛的位置,抵在布料表面的指尖下意識的施力收攏,指甲隔著布料刺入皮膚,彷彿是要將胸膛內那顆跳動的臟器給刨出來。
此刻在堀川的腦海中,閃過了那個眼睜睜從自己面前消失的身影。
「您說的...是真.....」
一陣刺耳的尖叫中斷了他們的談話。聽到聲音的三日月與堀川還來不及反應,那扇設置在他們座位不遠的窗戶玻璃猛然爆開,熾熱的風與玻璃碎片直接往所有靠窗座位的客人身上灑。
裸露在外的手部皮膚都被玻璃劃破了,幸好手臂抬起的高度擋住了大部分的臉,五官的部分沒有太多損傷。
「三日月大人、您不要緊吧!」
「我沒事,堀川你還好嗎?」
「我也沒有大礙。」
女付喪神緩緩放下擋在臉前的臂膀,被吹亂的髮絲間混雜了少許的異物,細小的玻璃碎片從被弄髒的衣袖的皺摺內掉落,漂亮的臉孔從袖子後探出,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
三日月小心翼翼的拍掉身上的髒污,纖長的手指表面多了幾道細小的劃痕,滴落的血珠滲入布料的纖維中。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發生爆炸呢?
她看向窗外的街道,繁華的街道變得一片混亂,設置在兩旁的路燈歪曲變形,焦黑的模樣更像是被高溫烤過。
遭受波及的不只這家咖啡廳,整條街道上的住家,幾乎都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
受到熱氣波及的機械服務員躺在地,無機質的銀色外殼表面多了不少焦痕,停在半空的手臂不斷地傳出乾澀刺耳的喀喀聲。
「變成這樣已經沒救了....到底是誰這麼殘忍,直接在大街上引起爆炸。」
堀川捂著嘴,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感,蹲下身查看無法動彈的機械服務員。
同樣都是經由人類之手打造的器物,付喪神與機械在某些程度上,就像是親戚般的關係。
不管是哪種器物的付喪神,看到同為器物的同胞變成這副扭曲變形的慘況,都不會忍心再看第二眼。
同樣不忍心再看下去的三日月走到店鋪外面,只見她不停地朝四周張望,試圖在人群中找到陪同自己出門的的同伴。
在這種極度混亂的場合,功能再優秀的通訊裝置可能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能夠依靠最原始的方式來尋找目標。
她的視線掃過茫茫人海,試圖在這片混亂的場合中,找到來自同個本丸的刀劍男士。
就在她埋頭尋找同伴的蹤影時,她的目光被雜沓中的某個存在吸引過去。
當那個身影從自己眼前走過去的剎那,三日月瞬間將尋找同伴一事拋諸腦後,三步並作兩步的快步追上前,伸手拉住了藏在斗篷下的手腕。
批著斗篷的身影轉了過來,在兜帽的布料揚起的瞬間,三日月清楚的看見那對清透的翡翠色眼眸,以及色調如蜂蜜般溫潤的髮絲。
「山櫻草本丸的山姥切國廣?」
不會錯的,就算披上了能夠遮掩氣息、或是阻礙他人認知的道具,三日月還是認出了藏在斗篷下的,就是自己認識的山姥切國廣。
「不好意思,我想妳認錯了。」
身披斗篷的和服女子抽回手,抓緊用來遮掩容貌的羽織,快步拐入附近的巷弄內。
「等等、妳先別走!!」
三日月怎麼可能相信她的話,刀劍女士的數量就那麼幾個,倘若有其他審神者召喚出新的刀劍女士,消息傳開的速度可不比街坊鄰居間的八卦慢。
巷弄裡堆了不少雜物,多半都是附近的店家隨手放置的矮梯、空盆栽、管線這類的物品,這麼多障礙物擋在路面,這樣的場所對大型刀可說是相當不利。
「妳明明還活著,為什麼要躲起來?」
跑入巷弄內的女子停下腳步,她微微撇過臉,用那對藏在兜帽陰暗處的雙眸,看向站在巷弄口的三日月宗近。
「我不是妳認識的山姥切國廣,我想妳是真的認錯了。」
「我怎麼可能會認錯?」
三日月向幽暗的巷弄內跨出一步,拉近雙方間的距離。
「即使妳的氣息有了巨大的改變,奶奶我也不可能認錯自己的朋友。」
「...就算我是妳認識的山姥切國廣,為什麼要躲起來這件事,也跟妳沒有任何關係。」
身著斗篷的女子將目光移回自己的腳尖,右手的拇指與食指捏住兜帽前端的布料,將帽沿拉得更低。
「往後就算在又哪裡看見我,請不要和我說話,也不要再和我接觸。」
她的聲音跟剛才不同,聽起來有些僵硬,像是在隱忍某種情緒,不讓它潰堤而出。
4.
多數的付喪神不太喜歡夢境。
夢境的世界太過虛無縹緲、難以掌握,甚至會替作夢者回憶起沉重、痛苦到不願再次經歷的過往。
這種充滿隱喻,又不著邊際的未知感,總會讓他們感到不安。
山姥切國廣睜開眼睛,還未來得及坐起身,身體就先感覺到股強烈的疲倦感。
她掀開隨手抓來代替被褥的斗篷,雙腳向旁移動,花了點力氣讓自己的身軀離開床鋪。
早晨的光線穿過玻璃,帶著溫度的光線灑在床鋪前方的磁磚上,山姥切看著被太陽曬出色差的地板,想起自己昨晚睡前忘了把窗簾拉上。
「嗚嗯.......」
她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睡眠品質似乎不太好,明明有睡滿八個鐘頭,身體卻還是很疲倦。
連作夢都會感到疲勞,這樣的情況要是繼續下去,自己肯定會跟其他付喪神一樣,開始討厭夢境的世界。
啪刷。
物體掉落發出的聲音,把國廣的注意吸了過去,她循著聲音往旁看,發現是擺在桌上的書掉了。
她來到桌旁,撥開垂在眼前的凌亂髮絲,彎腰拾起掉落的書,隨手翻了起來。
「我夢到三日月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不愧是最美麗的刀。」
手裡的書頁啪拉啪拉的作響,海量的文字進入視野內,然而國廣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自然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沒想到我變成那個樣子後,她居然還能認出我來,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她抬頭看向床鋪旁的矮櫃,矮櫃最上層有座深褐色的木製刀架,對付喪神來說最重要的本體刀就擺在刀架上頭。
那是她從一家二手店裡買回來的,原木製的物品價格多半偏高,幸好這座刀架價格還算在她負擔得起的範圍內。
成為無主的刀劍付喪神,已經有好一段時間。
與審神者間的聯繫斷裂後,原有的氣息也蕩然無存,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在宣告,山櫻草本丸的刀劍女士-山姥切國廣已不存在了。
「山櫻草本丸那邊...好像也已經放棄找我了,其實這樣也好,那個地方終究不是我這種刀該待的場所。」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向桌旁那座固定在牆壁上的收納櫃,打開櫃門取出每天早上都會使用的茶包,將其中一包丟入桌上的馬克杯內。
「這下子,我真的成為亡靈了。」
從那天之後,山姥切國廣開始過起了隱姓埋名的逃亡刃生,沒有審神者的力量,卻還能保持肉體的付喪神,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待,都是很好的研究材料。
國廣捧起盛滿熱茶的馬克杯來到窗戶前,啜飲口杯中溫熱的液體的同時,雙眼直直勾著遠方那棟設計成雙股螺旋體外型的高大建築。
她所追尋的目標,至今仍被困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場所裡。
過去的自己受限於身份,只能在同伴的安排下,用各種理由偷偷前去那個幽暗又冰冷的房間探視。
國廣望著天上的太陽,將手裡的杯子隨手擱置在窗台,空出的雙手相互緊握,闔起雙眼對著太陽祈禱。
她由衷的希望,上蒼能夠對那個小小年紀,就被奪走性命的孩子施予憐憫。
如果能夠順利讓那個孩子獲得解脫,就算要以自己永遠當個在世間徘徊,無法安眠的亡靈為代價,這樣也無所謂。
結束祈禱的國廣睜開緊閉的眼眸,玻璃窗外的樹梢間,突然多出了一隻雪白的鴿子,兩顆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盯的注視著她。
國廣打開窗戶鎖,推開緊閉的玻璃窗,停在枝頭間的鴿子展開收攏在身側的雙翼,雙足在枝頭間蹬了一下,
小小的身軀就這麼輕盈飛入房間內,就這麼直接停在國廣的本體刀上。
「既然你都聽得見,那我就直接問了。我問你,『那陣熱風』到底是怎麼回事?」
(妳無須理會。)
再熟悉不過的溝通方式浮現在國廣的腦海內,起先國廣還會萌生極端強烈的抗拒感,隨著時間流逝也逐漸從心中淡化。
把頭埋進翅膀內,正在用鳥喙整理羽毛的白鴿抬起頭來,喉嚨深處不停地發出咕咕咕的叫聲。
在旁人眼裡看來,這只是隻再普通不過的鴿子,可是國廣比誰都清楚,這隻鴿子的來頭並不單純。
小小的腦袋往旁歪了歪,這隻鴿子的一舉一動看上去都非常優雅,舉手投足間都透出與普通的鴿子不同的氣質。
(那並不是妳所追尋的目標。但倘若妳堅持要插手,我恐怕也無法徹底保護妳。)
「我答應你不會干涉任何事。」
聽到這些話後,國廣選擇讓步,畢竟自己還能夠維持肉體的存在,也是多虧他的協助。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那陣怪異的熱風出現的原因嗎?還有,我當時感受到的那股,藏在熱風裡的氣息......」
白鴿再次展翅飛起,小小的身軀在空中勾勒出道雪白的弧線,同時國廣也伸出手,讓自己的臂膀成為弧線的終點。
(只要夢境還未結束,樂園的大門就不會敞開。)
第一部:Fin
-後記-
第一部的劇情走到了一個段落,接下來會進入新的篇章,故事標題也打算進行更換,但是更新時間可能就變得比較不固定了(其實到故事後期更新時間越拖越晚)
時政清光疑似看得懂希伯來語,基本上在時政工作的職員,總會有一兩個懂些比較冷門的知識。
被被那邊嘛???她的心理上還是只承認當初召喚她的審神者才是主人,不管後面換了多少人、血緣有多接近,都無法取代。
雖然這系列的標籤總是被我被標乙女向上去,但實際上我並不是很喜歡刀與審神者走成CP向的發展,所以不用在這裡期待看到刀審劇情。
就算有,大概也會跟前面幾章的劇情裡提到的發展差不多吧。
目前已知的本丸初鍛刀:
山櫻草:亂藤四郎
冬青:五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