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直到那天我才知道,那个奇怪的胚胎,似乎……也是你。”
费尔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下意识想去掏烟,又反应过来实验室禁明火,便怅然若失地缩回了手,攥紧自己的衬衫,蹭掉了掌心的汗水。
两人之间,盘旋起长久的死寂。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像知道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产生了更多困惑。
霍尔顿不是说过吗,那天夜里,A13号的确导致了一位女科学家受孕,可是那位女士已经死了,为什么怀孕的人变成了西蒙·戴维斯?
一团乱麻。
但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我的确是A13号制造出来的。比起受到同情的污染者,我更接近一个变异体。
“其实,能把这些事说出来,我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毕竟快二十年了。”费尔担忧地看着我,似乎想转移一下话题。
“父亲他……收养了自己的仇敌?”
我其实想问问他,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可我又害怕听到回答。
费尔苦笑,“那并不是单纯的收养。”
是啊,我竟也笑了出来。家里那十几本的试验体监测报告书就可以作证。
“费尔叔叔,我父亲朝您的弟弟开了枪,您不恨他吗?”
我盯着费尔的眼睛,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不甘,希望他只是出于恨意在骗我。
可惜费尔只是淡然笑了笑,“那会儿他不开枪的话,死的就是他自己了。谢本,我们当时还没有能力把污染者救回来。更何况,柏斯特杀了那么多人,他就算清醒过来,也会活不下去的。”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哀伤,“柏斯特是个善良又努力的好孩子,他毕业的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他一定已经成为了非常优秀的军人。”
我笨拙地沉默了。
“对不起。”良久,我才吐出几个字。
“这又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应该怪那些该死的变异体。”
费尔轻轻抚着我的头发,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让我想起父亲。
眼中氲出一片温热,我低着头,任泪珠一颗颗滚下。
看见我流泪,费尔叔叔也不禁抹了一把脸,悄声掩去眼里不甚明显的水痕。
“咚咚!”
敲门声响起,是工作人员在提醒会面时长。
费尔只能起身道别,“我该走了。”
我点点头,目送他出门。
该死的变异体……
我好像也是其中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