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便要钻到梅擎霜怀里去,梅擎霜十分冷静且克制的将人给推开:“兰松野,别动。”
“好,不动便不动,你想看看我是不是,让你看。”兰松野骤然乖巧,自己用脚勾过一个凳子,老老实实的坐在上面,满心满眼都是笑意的看着梅擎霜。
梅擎霜不吃这一套:“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过的很舒心啊,都让楼东月给你找男宠了?”
“没有,你别听他瞎说,我现在一举一动都有百官盯着呢,哪有胆子找男宠。”兰松野不老实,说不了几句话就又想往他怀里钻。
梅擎霜却丝毫不见心软,手一伸又将他抵了回去:“没有这份胆,却有这份心,是不是?”
“没有。”兰松野无辜得很:“今日楼东月莫名其妙把你领回来,我也觉得纳闷儿呢,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我就开口骂他了。”
“还狡辩,”梅擎霜眯了眯眼睛:“方才见着我的时候,分明还想让我给你揉腿,可见太子平日里过的十分舒心,想必日日有美人环绕身边伺候着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兰松野故作心痛,牵起梅擎霜的手便往自己心口上贴:“自你走后,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回来,如今见着你了,到现在还犹在梦中呢,你摸摸,是不是比平日跳的快?”
“少糊弄我。”梅擎霜才不信他这鬼话,一用力就要将手给抽回来,结果兰松野诡计多端,仿佛力气悬殊似的,顺势便被他“拽”了过去,跌进梅擎霜怀里后还故作娇柔的“哎呦”了两声。
梅擎霜料到他不会乖顺到底,如今见他用这点儿拙劣的伎俩、想方设法的亲近自己,终归是没忍住,重逢的欣喜化作笑意,从眼角流露了出来。
兰松野瞧见了,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嘟囔道:“一年半不见了,回来便要先质问我,哪有你这样狠心的,我都没怪你食言回来的晚了呢。”
梅擎霜揽着他:“你不知道我为何食言?你安排在晟京的那几个人应当还没离开吧,他们没有传消息给你?”
“只听说晟帝将皇孙从贬谪之地接回来了,睿王要离京,但具体原因却不清楚。”兰松野毫不客气的跨坐在梅擎霜腿上,与他面对面:“梅隐霜的儿子要与你抢太子之位么?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回京了?”
兰松野还不知道梅擎霜为了他放弃储君身份的事情,梅擎霜见他眼巴巴的等着自己解惑,便轻巧的说:“不是与我抢,而是父皇确实要立他为太子,所以将他召回京中的。”
兰松野一听这话便愣住了:“立梅清宇为太子?那你呢?”
梅擎霜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那你回去之后呢?难不成还要继续当你的睿王?”兰松野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晟帝为何要立梅清宇为太子,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不管是才学、谋略还是年龄,梅擎霜分明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即便让晟帝现在退位,梅擎霜也能肩负起一国之重任,可偏偏晟帝却属意于一个垂髫小儿,这不是荒唐么?
梅擎霜故弄玄虚的问:“回去?回哪儿去?我都舍弃太子之位前来投奔你了,太子难道不愿收留我?”
兰松野微微睁大了双眼:“什么意思?你……你以后都留在昭京了?”
梅擎霜故意说道:“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我在这儿碍你的好事,那我明日也可以立即返程。”
兰松野不敢相信,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真的?你是怎么说服晟帝的?你以后真的要留在昭京了?我特别好骗,你……你可别哄我!”
梅擎霜便将他回京后发生的一些大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兰松野,本以为兰松野听完之后会欢快的不得了,却没想到这狐狸双眸水汪汪的,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
梅擎霜笑了:“你眼睛怎么红了,离开故土的是我,又不是你。”
兰松野:“我实在没想到你能为我舍弃这么多,我这不是又高兴、又替你不值么。”
“真的假的,”梅擎霜逗他:“嘴上说替我不值,实际在东宫日夜享乐,要不是我今日来亲眼瞧见了,兴许还真信了你这花言巧语。”
兰松野这次不是装的,甚至下一秒就要抹眼泪了:“梅擎霜,你这样做值得么。”
“值不值得,要看你往后怎么对我。”梅擎霜见他真快要哭了似的,忍俊不禁道:“行了,我不来你便总骂我,我来了你又要哭,兰松野,你就不能消停些。”
兰松野干脆趴在他的肩上,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就是太激动了,都不知道要如何对你好才不算辜负你了。”
梅擎霜故意逗他:“你先起来,别将鼻涕抹我身上就算对我好了。”
兰松野在他脖颈边蹭了蹭脑袋:“不,不够。”
梅擎霜将手放在他的脖颈后轻轻揉捏着:“那你以后别再有找男宠的心思了。”
兰松野小声为自己辩解:“原本也没想着找男宠,就是想你想的太难受了,便时常借酒消愁,醉了之后跟楼东月他们撒酒疯说的胡话而已,我自己都记不清说的什么了。”
梅擎霜温声道:“那今日这些奏乐唱曲的人呢?是你养在东宫的?”
“不是,是乐坊的,不是说好了东宫要为你留出来么,今日这些人都是花钱从乐坊请来的。”
梅擎霜笑了:“养男宠怕朝臣弹劾,日日听曲儿赏舞就不怕了?”
“那怎么办,”兰松野撒娇似的抱怨:“不听曲儿就忍不住的想你,怕你不来找我,又怕你忘了我,你刚走的那一两个月,我人都瘦了一圈。”
“真的假的?”梅擎霜将两手环在他腰间:“装可怜是不是?我怎么不觉得你瘦了。”
兰松野将脑袋紧紧贴在他耳畔,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哼哼似的:“真的,没骗你,今晚就给你看看,省得你总以为我没心没肺。”
梅擎霜轻笑出声,他就这么抱着兰松野,也不嫌对方重,两人黏在一处坐在桌边,夕阳透过窗牖在屋内洒下了一层金辉,如同一张流光溢彩的薄纱,又像是成亲时的盖头一般,将他二人完完全全的笼罩了起来,使房间内既静谧,又安然。
一个是昭国的太子,一个是晟国的天潢贵胄,原本万万不应该在一起的二人,却偏偏在因缘际会之下把彼此托付给对方,如今还突破了重重阻碍,将远隔千山万水的地域缩减为方寸之间,那些过往的惊心动魄都变成了他们脚下的路,从天涯到咫尺,两人始终在互相靠近,探寻那个汇聚相交的路口。
刀光剑影、临渊履薄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只有甜蜜的相伴相依。梅擎霜为了他的小狐狸来到了昭京,兰松野窝在他怀里,轻轻的说了句:“梅擎霜,我会一直一直、如此刻般、热烈又真挚的喜欢你。”
明明是两三句轻声低语,分量却重的好似有移山填海之力。
梅擎霜在他额间轻吻了一下,应声道:“巧了,我也会十年如一日的,像你喜欢我这样、喜欢你。”
两人心跳同声,脉搏每跳动一次,血液中流淌的都是最朴素也最动人的爱意——
梅擎霜(兰松野):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只要念出你的名字,便是我在直抒胸臆的说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