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光明的脚步已经放慢了很多，手里提的负重带已经被她挎在肩上，她的呼吸声就像拉风箱一样，耳边偶尔会听见盛易的声音。

“快些！再快些！”

“跑这么慢是等着异形兽把人都杀完了你过去收尸吗？”

再往后，艾光明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睛也只看得见要跑的路，她机械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跑，脚底似乎已经有血泡被磨破，袜子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肩上被负重带磨破的地方又被汗水浸得像是有火在灼烧一样，连手都完全摆不起来。

浓重的乌云之间偶尔响起滚滚的雷声，宛如远古异兽的怒吼。

“盛老大，够狠啊，小娃娃刚来就负重跑 4000 米，都不给人适应一下。”

那边训练结束的一个训练服上沾满土灰的女人带着其他成员一起走过来，对正在计时的盛易戏谑道。

“希达，我们凛冬组不是托儿所，她作为普通青训学员都太小了，本就不该来这边，还是从别的地方循序渐进地开始比较好。”

盛易的表情很坚定，仿佛笃定艾光明一定会因为完不成这个测试而离开。

“我倒觉得她不像需要你照顾的娃娃，她是个性格坚韧的殒异者。”

希达把目光投向已经开始向着这边做着冲刺的艾光明，即使她已经累得迈不开脚，也绝不停下脚步把负重带放在地上。甚至大家都能看得出，艾光明应该是鞋不合脚，跑步姿势被弄得很别扭，但她一刻也没停过。

“报告教官，我……跑完了。”

艾光明踉跄一下，众人还以为她要晕过去，在希达准备伸出手扶住她的时候，结果她只是晃了晃，便艰难地一点点站直了身体。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软塌塌地贴在脸上，白里透红的脸也失去了血色，她的呼吸很急，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惨白，只有一双眼睛还有些神采。

“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测试，以后每天的训练都只会比这样累，你确定可以坚持吗？”

盛易看向她依旧充满期待的眼睛。

“是！我可以。”

艾光明用力咽下口中弥漫的血腥，她放下负重带，肩上的衣服和磨破的伤口被血与汗水黏在一起，稍稍一动，就产生了一种伤口被重新撕开的疼痛。

“接着。”

盛易皱眉看了一眼她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象征着凛冬组标志的雪花形状的寒英徽章和一盒外伤药膏，弯腰递到她累得还有些颤抖的手里。

他轻声说：“我们希望你配得上凛冬的这片雪。”

艾光明抬起头，发现希达等人都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自己，心中有些动容。

而盛易又接着宣布她的这次负重训练结果

“你的负重训练超时十二分钟，明天早上七点训练开始之前，先完成120个蛙跳作为惩罚，我不会在你旁边帮你数，跳多跳少你自己心里有数，少一个，接下来的所有训练翻倍。”

艾光明听完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东西，寒英徽章上的棱角几乎已经刺进了她的手心，那点细微的刺痛感在全身各处的疼痛之中显得没那么突出，她却感受得格外真切，好像她通过这些痛苦，一点点融入了这个团队之中。

傍晚，暴风雨撕扯着窗的树木，雨滴如石头一般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呼啸的风像是怨灵的哀嚎，艾光明的房间亮起了灯光。

她房间里没有热水器，她只好用热水壶烧了一盆开水，用毛巾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盛易给的药很管用，她把身上的伤都涂过之后，受伤的地方开始变得又麻又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始凝血结痂。

“光明，你在凛冬组还适应吗？”

丹玉的视频通讯被接通的时候，艾光明才把浸了血的衣物清洗完，换上了睡衣，准备拼接一些已经加工完了的各种模型零件。

“老师，你就放心好了，今天刚过去盛教官给我发了一个徽章呢！你看！”艾光明自豪地向丹玉展示自己收到的寒英徽章。

可惜丹玉没那么好忽悠，凛冬的寒英徽章又不是大白菜，那是代表获得了凛冬组成员的认可，要真是盛易随便就给她了，倒不如说是她路边捡到的。

“光明……这是他们对你的认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殒异者，真是太棒了！！”

丹玉选择性地忽略了她有些沙哑的声音，而是顺着她高兴的情绪，兴高采烈地祝贺她，丹玉最终还是把劝艾光明回来星防营总部的话咽了回去。

她相信艾光明是希望她不要担心的。她心疼艾光明，可这是艾光明自己做出的选择，都不知道艾光明吃了些什么苦才能在第一天就获得了凛冬组的认可，她不想让艾光明在开心的时候丧气。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要不是艾光明极力阻拦，丹玉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房间，立刻就想收拾一大堆东西给她寄过去。

“光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

丹玉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艾光明笑嘻嘻地说：“知道啦，老师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结束了和丹玉的通话，艾光明打开“打怪小分队”想看看大家分享训练感受的时候，前些天聊得热火朝天的所有人，在今天正式开始训练的以后，谁都没有再说过半句话。

问就是：抓紧时间休息睡觉比发什么消息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