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斯翻个白眼,心情显然糟糕透了,连家里叮嘱得打探消息都忘了,气呼呼转身,作势要离开。
“温格尔阁下的家属——嘉虹.阿弗莱希德。在吗?”护士过来喊人,“你的探望时间到了,要进去吗?”
嘉虹蹭得站起来,不等护士叮嘱,消毒、换上防护服,走进无菌病房。
他的雄父躺在床上,意识模糊,脸烧得通红,滴管并不能缓解术后疼痛,反而让雄虫难熬得蜷缩身体。
“雄父。”嘉虹蹲在床边不敢乱动。
他看见雄父眯着眼转过来,翻身缓慢,有一种机器生锈的卡顿。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滚落下来,汇集在鼻梁骨上,嘴唇嚅动。
“……”
嘉虹没有听清,他凑过去。
“甲……”
温格尔忽然有了力气,他用挂着点滴的手勾住嘉虹的指尖,像努力抓住什么一样,眼泪从眼眶中落下,“疼。”他没有多少意识,医生说这是术后无法缓解的疼痛,嘉虹只能主动捂住雄父的手,用力量证明自己在他的身边。
温格尔没有再转动身体。
他喘气,声音微弱,到最后只是唇瓣在颤抖,“好疼……甲竣……”他一直在哭,没有声音,眼泪将枕头浸湿润,“甲竣……雄父。”
忽然没有声音。
嘉虹第一次害怕雄父看清自己是谁。他轻轻地攥住雄父的手,妄图用张开的手掌,把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传递给雄父。
温格尔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对于常人而言,若无其事的几滴眼泪几声哭嚎,耗费完他术后全部的力气。他昏沉沉躺着,手却一直抓住嘉虹的掌心,直到探望时间被一次一次拉长,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需要嘉虹过去,他才轻轻地松开雄父的手,站起来。
门关上。
温格尔忽然惊醒,他没有力气抬头,手心快速冷却下来。关门的刹那,一道背影,一如他记忆中年少的甲竣哥哥,正在渐行渐远。他看着,无力去看更多,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存在时,多年前早就消散地孤独和无助痛击他的心脏。
“甲竣……不要。”温格尔惶恐地想要爬起来,可现实中,他只能轻轻地驱动手指,“不要走……不要走。”
医护室里,骤然人仰马翻,“心率上升,快点抢救。把家属叫回来——别管什么事情了,人命关天。”
*
无菌病房外,嘉虹则听到了第二个让人不快地消息。
“有人入侵了老宅。”序言掏出监控录像,展示给哥哥看,“还没弄清楚是哪一方势力,对方便自裁了。”
“我知道了。”嘉虹看了看表,才过去三十个小时。他问道:“家里有丢失什么吗?”
“没有。”序言悄悄趴在哥哥耳边道:“当时,家里只有我雌父和尖尖。”
“哦。”嘉虹懂了,问,“留全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