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啜泣着听视频中裁判宣布阿莱席德亚胜利,仿若自己是这场父子局里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三个私生子中,没有人可以与他共情。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阿烈诺。”大哥嘉虹的声音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阿烈诺擦拭眼泪,打开了门。嘉虹本意是想叫弟弟下去吃饭,但见他哭肿的双眼,索性关上门,发消息让雄父他们先吃。
“怎么了。”
通讯依旧播放着阿莱席德亚的视频。阿烈诺手忙脚乱地关掉他们,转眼心虚地望着大哥的拖鞋。
作为家族里唯一的婚生子,雄父宠爱的正统继承人,大哥嘉虹还没有成年就逐步开始打理家族产业和人脉,甚至有了一笔旁人无法想象的私产。“圣歌家的录像?”嘉虹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道:“你想他了。”
“没有。”阿烈诺大吼一声,半晌意识到自己的音量,眉毛耷拉道:“没……就是、随便看看。”
嘉虹无奈地看了一眼弟弟,揉了揉他的头发,“想看就看吧。别流传到外面就好。”
外界又开始乱了,无论是军部、政界、基因库还是雄虫协会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权力更迭,其中交错复杂的人际关系,暗潮汹涌,稍不慎就会触礁亡命。雄父温格尔甚至推迟了嘉虹出现在名利场的时间,对局势抱有观望态度。
“这段时间,圣歌家应该会抓紧提高你的实力。”嘉虹抽出纸巾给弟弟擦眼泪,“雄父也有自己的苦衷。”
“嗯。”阿烈诺呐呐。
四个孩子中,大哥嘉虹年龄最大,也是最稳重的一位。阿烈诺对幼年许多印象中,嘉虹哥哥也是不一样的。
在他和序言哥哥玩耍时,嘉虹哥哥总在上课。无论是大大、白白、尖尖,还是阿莱席德亚,所有人都会教哥哥,不教他们。而当他和序言哥哥没有饭吃的时候,也是嘉虹哥哥去小厨房,才能要到一两口布丁或点心。三个幼崽总是呜呜咽咽,猫在角落,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掉,连渣渣都不剩。
嘉虹,总是特殊的。
因为这份特殊来自雄父的宠爱,来自这个家唯一的雌君。
“哥。”阿烈诺道:“你会想雌父吗?”
嘉虹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他先是愣住,诚实地说道:“我破壳前,他就牺牲了。”作为孩子,哪怕拥有雄父所有的爱,但生命中另一位的缺失总让嘉虹去想,去构建属于雌父的形象。
自从回到老宅后,温格尔带他去过墓地,带他去过花园,带他做风筝。嘉虹知道雄父和他的雌君从家人到爱人再到家人的所有事情,知道他的雌父在哪里上学,种过什么花,最擅长的厨艺,最常看的书。
他知道他是坚毅、稳重又刻苦向上的军雌。
自然也知道,他与雄父如此的相爱。
嘉虹并不缺少对雌父甲竣的了解。不过,在他对雌父形象的构建,总会想起另外一个同样坚毅、同样稳重,同样是从平民起步一步一步向上爬,意图推翻世界的人。
那个从小抱着他念历史书,给他讲哲学军事,教会他算数天文,却又毫不留情把自己关在密室,把雄父推下高空的人。
嘉虹道:“阿烈诺。你想他了。”
“别告诉雄父。”阿烈诺掉下眼泪,“我,想想就好了……”
他的雌父是叛(国)者,和束巨、沙曼云不一样,是全民公敌,是种族的叛徒。
赎不回来……绝对是赎不回来的……
“可以试着和圣歌女神家聊一聊。”嘉虹开口道:“阿烈诺。现在局势很复杂,蝶族长老会内部也是。”
他眼眸闪烁,似是蛊惑,又似是一个兄长最诚恳的意见,“这也许是你见到他,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