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兰花恭俭良没想到雌父居然真的有下落。他跟随雄父迈入冷清的项目实验基地,周围巨大的金属色罐子贴满了不同的标签,几个“禁止靠近”的标语大张旗鼓地宣扬着危险。
作为幼崽,小兰花紧紧跟在雄父身后,几个穿着白大褂和蓝衣服的雌虫与雄虫交流。他听不懂,也不喜欢这中间某些人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乖巧地跟在雄父身边,目光直勾勾看着这中间最大的金属罐子。
作为一个雄虫,恭俭良直觉那是最危险的。
而当白大褂们纷纷走向罐子下方,密码机械声逐渐想起时,恭俭良忍不住哀求雄父,“雄父,我不舒服。”
虽然,他们不曾深聊过。
但恭俭良想,那个雌虫一定很想很想杀死雄父。
温格尔却以为是温度太冷,脱下外衣披在幼崽身上,关切地询问哪里不舒服。他身上不再只有淡淡的体香,常年吃药让雄虫的衣物上都带着几分苦涩。
随着罐子缓缓打开,第一层液体倾泻到废水池,露出足足有两人高的核心玻璃皿。雌虫被无数根管子洞穿身体,长发随着淡绿色的液体,在水中摇曳。他安静地漂浮在器皿之中,让恭俭良想到了自己收藏的心脏标本。
“阁下。”白大褂问道:“您确定吗?”
您确定要赎出这个杀人魔吗?
“是的。”温格尔握紧拳头,恭俭良感觉雄父捏着自己的手骤然用力,“整个项目组已经被我买下来了。不是吗?”
“当然。”白大褂按下开关,玻璃向下挪动,密封中的液体汹涌澎湃,直接朝着地上散开。失去水的浮力,沙曼云漂浮在半空的身体随之下坠,拉动无数管子脱离躯体,翻滚着跌倒在地上。
他猛然睁开眼,伸出利爪对准最近的生命体。
“您确认就好。”
铁链阻碍了沙曼云触碰到温格尔的机会,白大褂奚落的声音传来,雌虫的指尖却一点一点往回缩,仿若含羞草被触碰后的惊慌。
白大褂将铁链递到温格尔手中,又将拘束环的权限转交过去,“他现在还受药物影响,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活动范围请您限定在夜明珠家老宅附近,一旦沙曼云离开老宅,警界和基因库随时都有权利指控您。”
“好的。”
温格尔轻轻拽动锁链,沙曼云整个人向前倾,狼狈又落魄地跪着。
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他缓慢地说道:“我一定管教好我的雌奴。”
*
夜明珠老宅,因为新成员的到来再一次炸开了锅。
依旧是两个最闹腾的人在吵。
不过这次,束巨和恭俭良已经达成了一致。他们两个强烈要求温格尔把沙曼云送回去。两个人堪称是得寸进尺的典范,一个用饱满的胸膛压着温格尔的胳膊,用粗粝的短发不断蹭温格尔的脸蛋。还有一个满脸乖巧,将表演课的毕生所学诠释得淋漓尽致,一口一个“雄父”“我不喜欢他”“雄父有我还不够吗?”
温格尔从睡下到睡醒,三百六十度享受自己雌奴和自家雄虫幼崽的轰炸,差一点就动了隐恻之心,要将沙曼云送回去。
“温。”
一双冰冷的手,呈上可口的糕点。
雌虫明艳动人的脸上,难得有几分不满,“吃。”
这就是为什么幼崽和束巨双管齐下,还没有成功的原因。还不等三四天药效过去,几乎是白大褂前脚刚刚走,沙曼云就能自己爬起来,恢复意识,在路程中恢复了全部的语言功能和绝大部分战斗力。
“温。”雌虫垂下眼睑,实验让他显得越发瘦削,憔悴之余,只会惹人心疼,“不合胃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