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诺并不是不喜欢。
他心里清楚,在四个孩子中,雄父落在大哥嘉虹身上的目光最多。纵然雄父从不亏待他们其余三个兄弟,也不会刻意冷落,甚至他自己都在刻意平衡对四个孩子的爱意。
但在过去,那溢出的爱意和雌父对大哥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急迫,延续到今天,让阿烈诺早早陷入焦虑。
他想做雄父最喜欢的孩子。
他不想自己被雄父讨厌,更不想因为不听话让雄父伤心。
可他再努力,再听话做嘉虹哥哥的小尾巴,也只能不断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在年龄,不在天赋,不在乖巧。
他是阿莱席德亚的孩子。
生来便是,死去也是。
“我……”阿烈诺结巴起来,“我想雄父。”
温格尔看着他。
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并不是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阿烈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雄父所有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他结巴地越发厉害起来,甚至想要放弃说话的权利,“我、我……呜呜。”
阿烈诺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他说不出。
想要雄父多看看自己,多陪陪自己,想要得到比其他三个兄弟更多的爱,想要雄父说完全爱着雌父,是因为爱情所以生下的自己——
自私自利地独占雄父一个人。
“可以哦。”
阿烈诺听见雨伞上滚动的水珠,雄父身上淡淡的甜腥味和混合香扑面而来,他的手指擦拭掉阿烈诺脸上的泪珠,“这条放学路上,雄父是只属于阿烈诺一个人的。”
这是什么意思?
阿烈诺一直到第二天才明白。
他看着站在马路边的雄父,脸上的表情从呆滞逐渐变为惊喜。小蝴蝶扑到雄父身边,扬起脸,踞满笑意,“雄父。”
温格尔对他笑,“怎么了?”
“雄父,真的来了。”
“当然。”温格尔牵起孩子的手,“雄父来接阿烈诺放学了。”他们没有坐车,徒步从教室走到停机场,再乘坐航空器飞往老宅所在的星球。
阿烈诺从最初的惊喜,到每天期盼去上课,又期盼着下课。只要他来圣歌家上课,只要行程范围在雄父可以到达的地方,阿烈诺都不会失望。他喜欢牵着雄父的手,慢慢地走,慢慢地说自己在学校,在圣歌家学到的事情。
直到雄父身体再一次恶化,不得不住进医院。
阿烈诺才结束了有雄父接送放学的日子。
那年,阿烈诺18岁。
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他长得很像阿莱席德亚,又不那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