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绮怀一愣:“这、这倒没有——”
实话实说,这鬼地方震一下就回溯,简直比游戏读档重来还没有真实感,因此,卫绮怀尚未对那所谓的神器产生任何该有的敬畏。
吕锐若有所思,“那地动……地动便是神器出世之征兆?引发地动之核心,便是神器沉眠之所?”
“差不多。”卫绮怀点头,“虽然我并未亲眼目睹,但除了这个传说中有移山填海之力的上古神器,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那几位正好可以佐证这点。”
吕锐不再探讨这个话题,她在卫绮怀简单的长话短说之中捕捉到了重点:“卫道友,你方才说在上次‘轮回’之中,谢长空……那位前任国师,真的出现了?她与魔族共谋长生鉴?”
“是这样,吕道友概括得很好,”卫绮怀补充道,“只是差了一个人——谢荻雪身边的那个小副官鹿韭,就是先前勾结谢登刺杀、也是今日伙同谢长空偷袭我们的魔族,大约是魔域北境的哪位小贵族——算了,他不重要,其他的来龙去脉我都可以回头再讲,总而言之,我现在拖住了鹿韭一会儿,谢长空孤立无援,咱们正好对她下手,怎么样?”
她依然坚持着这个想法,看上去有理有据,吕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纠结在一起的眉毛完美传达出了她心中的真实所想——“太莽撞了”。
憋了好一会儿话的燕春梧受不了了,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及时替吕锐大声驳斥了卫绮怀:“卫姐姐你是真莽啊,才被她老人家阴了一把,这就敢杀回去?不提别的,你、你你你半点儿心理阴影都没有吗?”
卫绮怀一想也是,“那这么看,我心理素质还蛮好?”
“我可不是在夸你!”燕春梧怒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卫姐姐!”
“卫道友,明哲保身最为要紧。”谢凌屿颔首附会,有理有据道,“与其卷入他们争夺神器之战,我们不妨尝试一下能否在此次离开易都,也算是试验这长生鉴的神力一番。”
卫绮怀随口道:“若是不能呢?这可是十方大阵,阵中还有神器,应当是有禁制的。”
谢凌屿答得很豁达:“神器不离阵,禁制便不会消弭,那我们便还会有下一次轮回。如此轮回下去,我们总能找到出路的。”
卫绮怀异想天开:“若是能离开呢?那我们就出去了,那可是直接在这六百年前的世界流浪呢。”
谢凌屿镇定自若:“船到桥头自然直,卫道友。再者说,天道恒常,不会任由我们干涉百年因果。”
听到这里,燕春梧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了谢凌屿一眼,脸色菜青,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终于直言道:“凌屿,我怎么没瞧出来,你心理素质也这么好呢。”
谢凌屿忍俊不禁。
霎时反应过来,燕春梧佯怒:“好啊,你吓我!”
“好了好了,几位,这种关头就别插科打诨了,事不宜迟,事不宜迟。”吕锐按了按眉心,叫停了她们,再次看向卫绮怀,“卫道友,你心中当真没有另外的可行之策了吗?”
卫绮怀:“嗯……”
她抬眼,留心对方的神色,心中一动——好友的眉目中赫然有几分疲惫。
她们已经在这异世待得太久了,这异世的时光也停滞得太久了。
她自己能把这一切当做游戏,可是总有人会为这不可捉摸的世界秩序感到不安。
于是卫绮怀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了:“当然有,吕道友,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
她知道对方想要听到的答案,好在,她也熟练于给出这样的答案。
“保存有生力量自然是明智之举,不过我们还可以在明哲保身之际,做些该做的。”卫绮怀笑了笑,一张地图出现在她虚握的掌心,“来,大家看,从这条路出发,咱们分头行动,吕道友你们去拦截来观礼的百姓,倘若地震如期而至,那我们至少还能减轻伤亡。我呢,就去将那妖异带走,带得越远越好。对了,你们走时,记得顺便提醒谢荻雪私下处理了谢登,别让他再添乱……总之,咱们这次不趟这浑水,怎么样?”
“卫姐姐你一个人带走那妖异?”燕春梧率先发出了质疑,“你对付得了他吗?”
卫绮怀很想回复一句对付得了,但燕春梧像是预料到她的话,未待她开口便撇撇嘴,截住了她的逞强:“得了,你要是真能对付得了他,定然不会想的是把这厮带得越远越好,而是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对不对?”
谢凌屿则忧心道:“卫道友,你说那妖异困住了魔族,倘若再路上,那妖异不敌魔族,遭他反噬,必然殃及卫道友你……我看此行实在危险,不若咱们一同——”
“这可不行,哪有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呢?”卫绮怀忙道,“不过谢道友不必太过担心,依他对神器的执念,只怕他逃脱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转头去找谢长空了,顾不上找我算账呢。”
她虽这样说,朋友们的忧虑却并未被打消,最后吕锐与她们对视一眼,提了个折中的建议:“还是兵分两路吧,我与卫道友一道。”
卫绮怀没办法拒绝。
正当此时,晨光熹微,涅槃大典在即,礼乐奏响第一声。
那欢呼的一切就要到来。
她们从暴风中心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