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灵剑交给这个人的,这不浪费吗?!纯粹的浪费!
一连串的动作就发生在瞬息之间,卫绮怀侧耳聆听,揣测战局,忽觉耳后一阵气流吹过,心下不妙,扭头去看,果不其然,她那位古道热肠的吕道友正如离弦之箭,足下生风,飞一般地向左驰去,还留下一句——
“卫道友稍等,有人出事了,我去去就回。”
薛檀傻了眼。
“呃,卫道友,你这位朋友……动作也太快了……”
琅月毫不犹豫地抓住他,“修士扰民,实在不妥。走,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也一同向左拐去,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难以判断刚才的声音是来自哪个方向,于是卫绮怀提议兵分两路。
薛檀琅月去东,她向西走。
短暂的相遇又分别之后,她闷头向前。
在这样的大雨天,除了鬼,应该没有比她更横冲直撞的。
可那只是应该——而世上多的是不应该的事。
“国师府办案!统统退让!”三个锦衣华服、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公子哥儿策马疾行,大喝出声,“统统退让!”
良马名驹一骑绝尘,卫绮怀被扬起的马蹄溅了半身水,一转头发现那马蹄和马屁股竟然是流光溢彩的。
她被三匹流光溢彩的马溅了半身水。
“……”
如果她不是个修士,动作又不算快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成为这漂亮马蹄下的亡魂。
国师府?
卫绮怀盯着那镶嵌着灵石的马蹄铁,还有三人腰间的灵剑,额头青筋跳了跳,纵身追了上去。
绊马索,她芥子符里应该有。
*
“吁——”
人仰马翻。
接着是破口大骂。
“谁这么缺德!在这里放了条绳子?!不知道会绊到你爷爷我吗?!”
“呸!瞎了你的眼,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绳子,是有人暗算咱们!”
“怕不就是那丫头吧?!要不是她把那位带走,咱哥几个也不会大雨天被叫出来干这差事……”
“天杀的,那位还就跟着她走了——”
“都闭嘴,马先撂下,快追!”
不知是不是因为任务实在是十万火急,这三个鼻青脸肿的公子哥儿竟然能够身残志坚地从地上爬起来,还做下了留一人收马,另外两人继续前进的理智决定。
他们这才想起来他们腰后漂亮的装饰品还有低空飞行的另一职能。
很好,在天上飞,一览无余,更好打了。
谈到箭法,卫绮怀一向稳操胜券。
不过没必要赶尽杀绝。她在心中劝告自己,修士有真气护体,从空中摔下来摔不死,但被砸到的路人就未必有那么幸运了。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废柴的御剑之术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刚一飘上去,就沉下来,接着就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似的,惨叫一声。
卫绮怀有理由怀疑他们就是刚才在居民区靠摩擦灵剑来制造噪音的扰民菜鸟。
她追了过去。
窄巷,围墙,拐角尽头是一家上了年纪的造纸坊。
这间老作坊里没有人在忙碌,但是碓皮、捞纸、晒纸……一切工序都有条不紊,像是这里的工作从未停歇。
至于那两个哀嚎的废柴,此刻就被困在这挂满了纸浆的重重竹帘之中。
谁在瓮中捉鳖?谁在捣鬼?
卫绮怀迈步踏入。
这家作坊怎么没有人声?因为雨势太大了吗?
可是雨势如此之大,又为何要把捞出的纸浆放在院中进行晾晒?
她环顾四周。
作坊的窗户纸已经破了。
——作坊荒芜多年。
这里晾晒的纸是假的。
卫绮怀举剑向竹帘刺去。
尚未完全成型的宣纸被她刺破,那只破洞却愈来愈大,层层剥离,一张叠着一张,一只野兽顷刻落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重岩叠嶂之中,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低吼一声,向她飞扑而来。
卫绮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
对,就是画面。
她迟疑着,手中剑式却并未停下——
纸老虎再怎么骇人,也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直到两个声音急急叫住了她。
“卫姐姐!手下留情!我只是想要借这东西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手下留情啊!”
“卫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