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了头发、颜色也掉没了的金泰亨已经习惯了人委委屈屈的不满,从一开始的诱哄,到现在的扎心。
等到更新的电视剧很吸引人,他侧脸过去随意碰了碰安许赫的唇,“但是我有了白发小鹤。”
我有你没有,做的就是一个气人。
没讨到想要的便宜,安许赫想着金泰亨这些日子累到麻木的样子,很快偃旗息鼓。
一直注意两人动静的金硕珍在心里笑得要死,听到金南俊在后面厨房叮叮铛铛,最多扭头看一眼。
说起婚礼,当时站在台上最兴奋的还是金南俊,一首没跳舞的《DNA》他倒是蹦得开心。
一声漫不经心的响指在耳旁惊起,金硕珍无奈侧脸过去。
怀里抱着人慵懒地躺靠,空着地右手支在堆叠的枕上,有意无意地指尖摩挲,那眉眼里的了无意趣都用不着细看。
论起纨绔作态,这一堆人里没一个比得过他。
如果有,那就是安许赫怀里那个,演是真的能演。
也不是被捏住把柄的担忧,金硕珍最多是些许羞赧,只后悔自己一时不小心露了痕迹,留下了这点笑料。
那夜的酒是在问心,只是他忘了,那些借着安慰契机说出的话,有多少是关于自己的想法。
适才戳破安许赫对金泰亨准备好的一路设计,金硕珍只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
“真的没有动心吗?”
他犹豫了半天,想试试激怒人的作法,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
可事情总会出现一次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安许赫眼皮子一撩,素白的手指托起酒杯,浓烈如血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晃悠悠,“难道要像哥一样?”
随意的一句让金硕珍惊诧不已,心中百转千回,拿不准要说些什么。
一样,听起来就不一样。
你们这爱得要死要活,各种花招勾引、谋心布局。
那不一样是什么呢?
当然往反面想。
安许赫轻笑一声,眼里带着了然,像是另起了一个话题,“明明都放弃了,为什么还要容许别人的靠近呢?”
金硕珍握紧了拳,下一刻又好像被刺破了伪装,自己端起酒杯灌了下去。
随后哑着嗓子,“也许靠近不过是合作默契后,逐渐养成的习惯。”
问的是做法,回答的是原因,看似答非所问,实则已经解释了最重要的问题——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太果断了。”
像是落进水里的无声叹息,夹杂着一点涟漪都没有看到的可惜。
安许赫勾起唇角,侧过四分之一的脸庞笼着一层黯淡的光,“怎么确定?”
怎么确定?
金硕珍曲起一条腿往后靠,伸手搭在膝盖上,学着人放松了身体。
醉人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他想起朴智旻差点戳破的“变态”,当时还有点模糊的期待。
现在嘛……
无言的沉默中,安许赫读懂了,唇边勾起讽刺的笑,不只是为他。
“好残忍,在别人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判处死刑,剩下的就只是暂缓执行。”
金硕珍听得有些刺耳,但也清楚这是安许赫对他的小小反击。
酒意逐渐晕上头,他忍不住斜眼过去,对爱意视若无睹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像是感觉到空气里浮动的情绪,安许赫眯着眼慢慢解释着。
“苛刻也好、自私也罢,我要的是他不会被任何东西动摇的爱,所以可以等待、可以忍耐。在体会那些之后,他会知道什么是真正想要的。”
“就算、就算没有,也只是……一次失败。”
一次失败的含义太多,到底是败了就放手的释然;还是表面无所谓,但暗地里隐藏着的卷土重来。
可无论哪种,都能让金硕珍心里生出了没由来的羡慕,为那个只敢一个人独处时借着虚无幻想而满足的自己。
“干嘛?”
金硕珍从回忆中抽离,对上这张脸莫名来气。
安许赫摊着他的右手,眼神茫然:我干什么了?!
“啊啊啊啊啊,刚才那句话没听清!”
被迫错过关键剧情的金泰亨怒了,端起面前的水果盘,就往人嘴里塞。
两个都没落下,各自咬着一块桃肉,安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