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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一卷·第十七章《萧侯御前含泪陈情,尔等佞宦安敢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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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汉的神色依旧和蔼,几乎是在以长辈教导后辈的心态在引导她。

“要说这雒阳城谁最善于笼络权柄,老家伙们还真说不出清楚,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看清你们这些个年轻小辈有几斤几两的玲珑心还是很容易的。”

“你心思聪敏,知道司玉衡狂妄自大,不需你稍加指引他就会自动跳入你设的坑,但你忘了他的身后还有他身任太常卿和身任高官的兄长,以及两位得嫁高门的阿姊,他就算再不得家族重视,远不到要为了你一个毛丫头的算计就轻易割舍,你在前面想着如何让他们摔一跤狠的,殊不知他们也在想法子利用那个孩子,来让你摔掉一颗牙。”

说罢,也不看萧子衿是否有在听他的话,他转身面向刘懿,道:“陛下,虽说这两个小辈的行事过于激进,但他们所进之策也未必不行。”

刘懿只当没听见他刚才和萧子衿说的话,道:“相国请说。”

裴清汉道:“叶家藏匿旧案证物,司玉衡隐瞒案实,前者早年有郑氏撑腰,行事狂悖多年,不可轻易放过,后者暂未被众人知晓,但天明之后想瞒也瞒不住。”

“臣以为,叶家的处理不妨就依着这两小辈的计策来,先将叶翰伯革职查办,府内亲眷禁足,待查明案子实情前,任何人不得插手叶家的处理。至于司玉衡,先放过此人,给司氏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后暂时放下不做置理,让他仍在其职位上谋事,如此这两个年轻人行事也能放开手脚。”

刘懿听言思虑了一会儿,片刻后欣然道:“如此倒也甚好,两相平衡下舍去最无用的那一方,保下一个能让朝中安稳的棋子,即便平侯日后真的剑指司氏,他们就算避其锋芒求得稳妥,那也得先见血。”

“平侯以为如何呢?”

萧子衿没有立刻回答刘懿的话,只作垂首思虑之状,刘懿也给她时间做决定,抬手叫人给裴清汉赐座。

此时在萧子衿身后的杨妁悄然上前,低声道:“侯女,相国此言可行。”

萧子衿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杨妁简言道:“司氏的当家人是个圆滑的老狐狸,我们的计策是可行,但也极容易叫人看破,若是他们心一横,杀了司玉衡送您了事,我们反倒会很难收场。”

“裴相国此言以退为进,求一个短暂的安稳,像司氏这种善多方辗转以谋利的人,日后或许还有机会与他们化敌为友,让他们去对付那些我们无法对付的人。若此时做得太绝,反而还会横生事端,叫一些暗中观局的人趁虚而入就不好了。”

萧子衿听进此言,又偏头去看一直不语的裴青,见他始终不表态,萧子衿也不考虑那么多了,直言道:“微臣谢相国赐教,不过,臣还想问问,关于陈氏案与金家案的勾连,相国可有良言再施教于晚辈?”

裴清汉笑了笑,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考量,老夫就不插嘴了。”

知道他不会插手了,萧子衿恭谦一笑,对刘懿进言道:“陛下,臣以为,而今若是想让案情调查更进一步,臣等需去一趟丰县查探,不管是调查陈氏当年是否有卖官鬻爵之举也好,查探金听澜‘死因’缘何也罢,这丰县都是必经之处。”

刘懿听后略有所思,问道:“那这么说,你是要亲自去一趟?”

“不。”萧子衿道,“论调查案件,裴尉监要比臣更名正言顺。”

裴青闻言抬头看她,神情有些意外。

“另外,臣手下有几个能人,比起臣这身官服拘束,他们要更来去自如。”

说这话时,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神色淡漠的方涵,嘴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至于臣,还请陛下再纵容一下臣的年轻急躁,明日金听闲幼子的百日宴,臣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姑还得参加呢。”

刘懿轻笑了一声,道:“准了,裴尉监。”

裴青应道:“臣在。”

刘懿吩咐道:“你今夜就与平侯手下的人一道出城去丰县,朕赐你一道御旨,必要之时可助你成事。”

裴青听此,心中的顾虑也算放下了一些,叩谢道:“臣领旨。”

众人议事结束,由常侍方涵将众人领出宫中。

“平侯好胆色啊。”方涵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好像在无意间也被萧子衿摆了一道,一时竟有些自嘲。

萧子衿闻言停步,笑道:“本侯再胆大,也不比常侍有勇有谋,各部的人员常侍都了如指掌,一个囚犯的生死来去也自然逃不开常侍的眼睛,那为什么还会被金听闲这等小人摆一道呢?”

方涵被她一噎,险些气得笑出声来。

“常侍多年协助陛下操劳国事,又为此协理后宫,与后妃们交好,并为之权衡,想是宫中那几位娘娘也不如常侍称心。”

萧子衿笑容和熙,字句如刀,转身长叹一声道:“史官若有慧眼啊,良臣传里就该添你一笔,古往今来从未有宦官能操劳至此啊。”

说罢,也不管方涵五彩缤纷的脸色,带着她的军师离开了宫门。

裴家祖孙俩走得比她们快多了,也不等萧子衿他们打声招呼,马车就已经驶出了百步远,车内的气氛也是十分压抑。

裴清汉和裴青祖孙俩近日也是没什么见面,见了面也说不了两句话,如今同行一车也是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裴清汉先开了口,问道:“你可知你放才在御前如此进言,有多招人眼吗?”

“孙儿知道。”裴青淡淡道,“无非就是此时还不宜跟宦官主动出击,出言太过,反招来杀身之祸,孙儿已经领教过了。”

“但你仍不知悔改,依旧莽撞,总想着寻找打开这一局面的契机。”裴清汉看着这个行事激进的孙子,有些无奈,“我原以为方涵上次派人前来杀你,让你鬼门关里又走了一遭之后,你就该醒悟了,不曾想你未婚妻的归朝,反而又被你找到了机会。”

“靖平,你到底是随了谁啊?”

裴青回头淡笑一声,道:“孙儿也不知道,可能天性使然吧。”

裴清汉也笑,被他气笑的:“你想着借她回京重启金听澜一案的机会,揭开这些年来朝中仍在结党、卖官、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实,好为你想试图变革我朝律法的事业做开场,若事成了,晋阳军也会成为你的一大靠山,助你变法,是这样想的对吧?”

裴青不语,对此不置可否。

“你为让自己的路能有所助力,对身边之人极尽算计,四处寻找能用之人,若我不管你啊,只怕不出几月,你身边也会结成一党势力,但你可曾想过,这一路上下来你还算顺畅是因为什么?”

裴青闻言疑道:“大父是想说,这背后是有您暗中保驾护航,孙儿才得以安全?”

“你不必对大父说话夹枪带棒的。”裴清汉道,“萧子衿归朝后,你们能行事顺畅至此,是因为她也在算计你。”

裴青想说他知道,但又觉得大父要说的不止于此,便俯首听之。

“她归朝以来,行事雷厉风行,虽招招切人要害,但却十分激进,就连在御前也是如此,方涵就在她边上她也敢直谏凶险之策,如此轻狂之辈,极容易叫人暗中施以阴招。”

车驾内备有热茶糕点,许是知晓孙儿与未来孙媳筹谋一夜很是疲惫,裴清汉也不计较礼节,亲手倒上热茶,推给边上这个犟种。

“你会想着谋算她,或许就是因此吧?”

“但你可还记得,她十二岁就敢只身入都,请旨出征,那时在她身边支持她的人不是像金听澜这样的白身医者,就是鲁莽武夫。”

“出征后她在军营里从不贪功冒进,韬光养晦了近两年时间,然后在十四岁时蛰伏匈奴大营,携身边侍卫击杀大将古玛,十五岁她率兵应战古赫,一条铁链勒着古赫的脖子拖着跑了大半个战场,活生生把这个号称匈奴最年轻的战神拖残了一条腿。”

“此战后不久,她就继承了镇北武平侯爵位,北境兵权除西凉一带外,有近一半都归于其手,麾下晋阳军无论是军纪还是能力都最是精锐。”

“她是还很年轻,也会有冒进错漏之处,但若是未来局势有变,北疆的军队要推举出一个人来做领头羊,你这位坐镇北大将军位的未婚妻定能争个前三。”

裴清汉抿了口茶,瞥了眼裴青,问道:“如此有勇有谋的女儿,你怎么敢觉得,人家会被你两句话轻易说动,你说帮人家就让你帮啊?”

见孙子愈发沉默,老相国也不多说,他知道他这长孙就是块臭石头,祖孙俩一见面又总是互呛,不是今夜一两句话就能开导的。

最后他道:“阿青,你与子衿未来是要结为夫妻的,夫妻之间莫说彼此相知,也要说句共进退不相忘,今日倒也罢了,你们是各有所求,他日事成便是盟友,但以后呢?”

“在你们结为夫妻的以后,你们若是还像如今这般诸多权谋算计,终有一日会形同陌路,甚至恩义不复,死生不见。”

话说到这了,裴清汉拍了拍长孙的肩膀,对车夫道:“回家,料到你今日必得出一趟院门,来前就叫人帮你收拾行囊了,这一趟差你没个三五日回不来的……”

恩义不复,死生不见。

裴青垂眸深思,如祖父所言,他还从未设想过,今时各取所需的筹谋算计若用在以后,竟会造成这般后果。

可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即便没有今日的同朝为官共谋互利,我们也是世族联姻下的牺牲品,祖父又凭什么觉得我们能是那个例外?

这一点,她只会比我更清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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