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微说了一路的话,精神头刚刚歇过来,又有告急的倾向,飞机上抓着沈长今的手睡了一路。
长途飞机也挺难熬的,感觉闭上眼睛在飞,睁开眼睛还在飞,清醒过来的时候晴空万里,但正处于汪洋大海的上空,也不知道现在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
两人的座位都是商务座,沈长今这会正侧躺着,专注地看她。
见她睁开了眼,沈长今忙收回视线,坐正了些。
谢晴微这角度,能看见她泛红的耳朵根。也挺稀奇,堂堂沈长今竟然这么容易就害羞了。谢晴微揉了揉眼睛,“你在想什么呢?”
沈长今咬着下唇没回答,还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谢晴微也没多问,醒了神,还是怔怔地换了个姿势坐,像还在瞌睡。
“我刚刚梦到我们以前了,”喃喃道。
沈长今飞快地转头过来,“在院子里的时候吗?”
“嗯。梦到了好多,我本来都快忘了,要不是跟你说这么一遭,我都不觉得,原来一直都记得。”
两个人又躺到了一起,在头一排的位置,面对着面,沈长今摸摸谢晴微毛茸茸的头发,把人捞过来亲了下。
谢晴微顿时发笑,“干嘛?”
“再跟我说说吧,我还想知道。”
唉。
谢晴微默默叹了口气,“是不是快到了?”
“快了,还有一个小时。”
“还有一个小时?”谢晴微无力地躺着闭上眼,“为什么这次的行程这么漫长?”
罪魁祸首当然是沈长今,但她也没办法,“那先不说了,咱们落地了再说。”
谢晴微偷偷在笑。
实际上她一点都不觉得烦,谁叫她这小女朋友真的很疼她,这两天基本都是说一不二的,跟以前那个明着乖巧暗地里甩刀子的小丫头真的是大不一样了。
不过……
她神色稍稍一沉。
她想那个小长今了。
不久后两人落地,当地正值中午,出了机场,一路的路牌上有中国汉字,找到去酒店的路并不困难。
谢晴微本想着,她和长今先去,去了给大家办好入住后再来机场接一下,毕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的不止有她,师姐们大多数也都没来过。
不想,她和沈长今刚到华人街,找到酒店,酒店里突然起了一阵喧闹声,冲天而起的礼炮,和迅速围上来的一群陌生人,有白皮肤黑皮肤黄皮肤,都是新鲜面孔,将她俩团团围住。
各式各样的语言响起,欢迎来到南美。
别说谢晴微,沈长今都被温暖地笑了。
她们似乎在唱一种欢迎歌,叫人听不懂,唱完了,为首的三个华人女性,跟她俩说了句,“二楼有人在等你们哦。”
“谁啊?”谢晴微一怔,“我们真的是第一次来。”
兴许是因为这两个女孩长的太过出众,老板娘本来说好了的要保密,结果临时的变卦了,悄悄说,“也是刚刚来的,一对儿看上去很恩爱的夫妻。”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话,沈长今的手臂突然一顿,抓紧了谢晴微的手。
谢晴微看她,“不对呀,怎么这么快?”
沈长今摇头,“先上去看看。”
这个酒店不愧是在华人街,忽略标语上的英文字,还真有种没有出国的感觉。
两人踩着木制的楼梯上楼,咯吱咯吱。
二楼十分的安静,上来后看见一整排的房间,地上铺着红毯,指向走廊的尽头,那边最后一个房间开着门,到那停止。
“走过去的路,脚下必须是干净的。”
谢晴微默默说出一句话,随后一笑,“师父!我就不用参加了吧?”
“谁说不用?”
尽头传出陆曼云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也给我走过来。”
谢晴微:“哦。”
“这俩人比你还中二。”沈长今淡淡说了句。
“哈哈哈哈……”
尽头传来一阵男人的笑声。
这房间的隔音真的不敢恭维,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沈长今尽管不明就里而且觉得丢脸,也还是跟着谢晴微走了过去。
到那个房间门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屋,正堂坐着两个人。
陆曼云今天特意打扮了,很温婉。
罗大礼也还是个男人。
主要是他刚刚下飞机又被扯着赶过来,新刮的大背头都没来得及整理。
本来也是有点紧张,直到抬头一瞬,看见门口站着,面露嫌弃的高个子女孩,今年刚好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霎时间红了眼睛。
真的是这个臭丫头。
陆曼云在原地坐着,估计是等着谢晴微走过去,可罗大礼不同,看见沈长今这一刻,他自己站起走过来,距离沈长今谢晴微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沈长今想象了一路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丑样。
可是他都红眼睛了,也不能说什么。
师徒俩相见第一眼,罗大礼伸出手想敲她一个钢镚,沈长今低下头想照张纸巾给他,非常顺,她的头就挨了这么一下。
罗大礼表情收住,顿时不上不下的,小丫头是大了,比小时候懂事了,他还有点不太习惯。
但是下一刻,沈长今的动作顿住,茫然的伸手摸脑袋。
有意识以来,头一次有人打她。
打就算了,还是打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认了。
她抓上旁边的谢晴微转身就走。
谢晴微也被这一下吓到了,很配合,只是走出房间,陆曼云就在里面发话,“站,住。”
两人默契的停下。
谢晴微只想笑,笑着问沈长今,“敲疼了吗?”
沈长今摇头,“没有。”
根本没使劲他。
“臭丫头。”罗大礼在门口掐着腰,俨然一幅老干部样,眼角虽然湿,说话也有点抖,但是笑着的,“你再跑一个试试?”
“他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吗?”沈长今问谢晴微。
“好像是吧。”
“那我叫他什么?”
“丑男人。”
“……”
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