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地只有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沈长今脱了外套就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神色随意,悠然自得。
一周没来,这房间的陈设被谢晴微动了,阳台本来只放了一个穿衣镜,现在多了一幅中学时候在学校见过的课桌,但是尺寸大一些,有一米长,还放了好几盆绿色的盆栽。
还有客厅电视机上方,多了一个台表,显示纪年,日期,天气,还有时钟,嘀嗒嘀嗒的。
“是给我的礼物?”
“嗯。”沈长今昂首,“初雪礼物。”
谢晴微往窗外看了眼,雪大块大块哗啦哗啦的下,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觉得和刚刚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再怎么说,都是南方的雪,不至于变成暴风雪,怎么看都是唯美的。
“在帝都待久了,我都忘了以前有多期待下雪了。”谢晴微笑,她没先拆礼物,反倒走进卧室里,也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来。
那盒子被漂亮的小碎花礼盒包裹着,一看就是精包装的礼物,沈长今还有点呆,顿时站好了。
盒子背递到她跟前,“喏,回礼。”
沈长今下意识地,没叫谢晴微举太久,但接过来,还是诧异的。
“啊?”
怎么说,她俩已经默契到这个地步了?
谢晴微拿好自己的,还是跪坐到茶几跟前,慢慢拿出来。
长今这个礼物是个小礼物盒,放在一个纸袋里,谢晴微边拿边说,“乔乔走的那天,回来在街上无意间看到的,觉得和你很搭。”
沈长今跟着她到跟前,在茶几边蹲下。
当着面拆礼物这个事儿虽然说有点奇怪,但是和谢晴微一起就没什么。
只是谢晴微这个盒子包的太好,她试探了几下,觉得无从下手,拆也拆不开。
而她的礼物,谢晴微这会已经拿出来了。
打开盒子就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刺绣平安福,上面花了一条九尾红狐,上方写着平安二字,被挂在一个小小的中国结下面,垂下一小捆,光滑有质感的红色流苏。
双缎面上的针脚,简单却很整齐,不像出自一位大师之手,也不像出自一个毫无经验的小白手中。
谢晴微敲了好一会,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长今,“这是你做的?”
沈长今眼睛顿时一亮,眨了一下,扯了个笑,“你怎么知道的?手艺不好,别嫌弃。”
“……”
谢晴微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此刻心里五味杂陈,胸腔闷地什么感觉也感受不出来。好像被一个什么东西砸过,现在大脑还处于情况接收阶段。
“不会吧?”
沈长今甚至从她手里拿走,又自己前前后后看了好大一会,“真有那么差?”
“没,有。”谢晴微夺回来,“怎么可能差?你这隐针的技术可是得了我外婆真传了。”
“啊?什么隐针啊?”
沈长今天真问道。
谢晴微无奈地紧,直摇头,凑近了给沈长今看,“你这缎面前后看不出针脚,是双面绣,这就需要用到隐针绣法。”
她叹气,“可惜我这双手拿针很僵硬,外婆的本事是一点没学会。”
谢晴微张开一双手,手心手背修长光滑,就是虎口,有明显的细茧,沈长今和自己的比了比,伸手抓住她的大拇指,到茧那处轻轻磨。
“外婆是个绣娘吗?”
沈长今的手和谢晴微的就不一样了,她的手一看就是常年做家务,纤细均匀,骨节分明。
没谢晴微的白,差一点点,但要比谢晴微的美观一些。
她俩的手各自长成了对方喜欢的样子,谢晴微抓着沈长今的无名指,瞧得欢喜,点头,“是,非遗传承人。”
“哇。”沈长今说,“难怪……”
“难怪什么?”
“我前几天梦到她,看到她的衣服都是那种很精美的旗袍。”
谢晴微乐,“我也有的,在我的衣柜里,是外婆当时亲手给我做的。她走之前,忙活了好几个月。”
……
礼物没来得及拆,沈长今跟着谢晴微来到了她的卧室。
长衣柜的柜门打开,里面挂着一条红金色的丝绸旗袍,被一个保护膜包裹着。
谢晴微小心翼翼将其拿出,拆掉那层保护膜。
一件光滑绝代的喜服展现在沈长今面前。
那金色和五彩之色构成的图案,不是别的花花草草,而是百鸟之王。
沈长今忍不住惊呼,“好好看……”
谢晴微走哪坐哪,在床尾席地而坐,“是吧。”
“嗯!”
“本来我也不想让她忙活这个,很伤眼睛,后来也是因为我看到了这衣服的冰山一角,才狠心没管她,让她随意了。”
“你做的是对的。”沈长今说,“这留下的不仅是念想,更是一件值得珍藏的艺术品。”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长今央求般看向谢晴微,一接触到她这眼神,谢晴微顿时明白了,“我现在胖了点,估计穿不上了。”
“什么呀,你没穿过是不是?试一试。”沈长今凑近了,到谢晴微跟前,眨眨眼,“就当给我看看。”
“……”
几秒后,谢晴微慢慢起身,拿了衣服出去,去卫生间。
沈长今一直跟着她。
直到被她关到卫生间外。
沈长今原地呆愣了会儿,想起来客厅还有个礼物要拆。
两边同时进行着,没一会,沈长今第一个口子还没撕开,谢晴微先出来了。
这一身红色旗袍,灯光越亮她越夺目。
于是,谢晴微将所有窗帘都完全拉开,所有灯光都打开,在家里穿行了一圈,来到沈长今跟前。
沈长今在沙发上坐着。
“怎么样?”
沈长今笑,“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