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眼神,平淡中带着一股隐晦的疯劲,叫人莫名的会被吸引过去,又自发的会有点紧张。
“这不是给大家一起听的嘛。”
“哦。”沈长今胳膊往靠背上一撑,松开谢晴微的手,起身,单腿跪在椅子上,往后看,“你们谁想听?”
车上不知名的同学:“……”
搞哪一出都不知道。
这群人看样子纯有病。
“所以,谁跟你大家大家的。李宁,你以为号召力是靠个头体现的吗?叫李宁你就真的李宁了?”
杨朵朵这时候看沈长今的眼神里充满了光。
这车厢里也不只是蔫巴的学生,第二排有个挺稳得住的男生,摘了耳机问了句,“怎么个事儿这是?”
好的。
沈长今心想,就你了。
“问问题呢,一个行业的天才在年少成名后选择转行,这个天才该受到谴责吗?”
男生不假思索,“不该啊。”
不错,没让她失望。
慢悠悠地往后扫了一眼,沈长今勾唇一笑,“就这么个事。”
“嗬!还挺哲学的啊?哪个学校的?”
沈长今边坐边说,“南理哲学系。”
“……”
发车时间到了,司机从侧门上来。
安全带一系,车里就陷入了安静。
高速路上的时光不睡觉都有点浪费,这仿佛是专属于大学生的默契。
只不过在沈长今印象里,她坐车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路上睡也睡的不安稳,索性后来就一直不睡了,拿数独游戏来打发时间。
这一次不一样。
车没走几分钟,她肩膀上躺过来个人。
谢晴微的脑袋怪小的,沈长今的脖子怪长的,好像古时候那种榫桙结构,谢晴微的头刚好卡在沈长今锁骨的位置,竟然契合的很让人觉得很舒服。
就是,看外表的话,娇软又俊美的这位生了短发,还挺有反差感的。
沈长今动了动肩膀,拿脸颊蹭了蹭谢晴微的发顶,小声地说,“睡吧,到了叫你。”
谢晴微点头。
她像只寻求安全感的猫儿一样,挽住沈长今的胳膊,往她身上贴了贴。
过了十分钟。
谢晴微用大概就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长今顿时有种被盘问的感觉。
她总不能说我网上搜过你吧?
那成什么了?
“我知道什么?”
沈长今选择装死。
“知道我是个背弃师门的人。”
“你是吗?”
“我是。”
“……行吧。”沈长今摆手,“那只能认栽了。”
“切。”
这一路上,慢慢的,谢晴微什么都讲给沈长今听了。
这是谢晴微人生中的一部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她高考那年,外婆确诊了癌症,一经发现就是晚期。
当时的谢晴微马上就要高考,按照她原本的路线,高考直接选择本地的艺术学院就读,为了方便继续在师门学习。这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但外婆等不了她。中国这么大,只有一个地方能救外婆,那个地方是祖国的中心,代表着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和科技水平。
陆曼云为了留住她,甚至提出了要自己出钱,送外婆去帝都治病,还给找人照顾。
谢晴微不肯。
那段时间,她完全不在状态,上课的时候甚至都开始怀疑,她这几年一直都在干什么。
因为要训练,她一年回不了家几次,因为要上舞台,参加演出,参加比赛,她错过了见爸妈最后一面。
她一直在向前,连自己家里什么时候只剩一个人了也没察觉。
而且,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
在师兄师姐眼里,这好像反而是一种解脱,不停在她耳边说一些话。
——哭一场吧,哭一场就好了。
——死亡没有那么可怕的,看过《寻梦环游记》吗?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好好跟姥姥说话,这几天别来训练了,多去陪陪她。
——小师妹,你要勇敢些,等过了这一阵,你就是我们小青梅的台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