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天是逃掉了,但总有一天逃不掉吧。
不过……
诸伏景光拉住还想和父亲争论自己没做错的神户杏子,拿出随身的便签和铅笔,一笔一划地写着:谢谢你。
原本还在压着双胞胎哥哥“打”的神户杏子惊讶地看着便签,露出个得意的笑:“你当然该谢谢我啦!唉,小哑巴,你爸爸妈妈呢,他们……呜呜呜。”
神户正川一把捂住女儿的嘴,露出一个温和又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啊,诸伏同学……话说已经到放学时候了吧?诸伏同学的监护人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叔叔送你回家吧。”
他不是爱跟人争论的性子,也争不过那些胡搅蛮缠的家长,只能从别处帮一帮这位小朋友了。
诸伏景光摇摇头,一笔一划地写着:不用了,我家……
家字没有写完,划出长长的一道,他看着握住他手的男生,歪了歪头,目露疑惑。
“你的声带没有受损吧?”一直沉默着,只偶尔低声劝导妹妹的神户松打量了诸伏景光良久,下定了结论。
他斟酌着用词,邀请道:“我妈妈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你要看看吗?”
神户杏子狠狠踩了自家没用的老父亲一脚,立刻道:“来嘛,来嘛,我妈妈可厉害了!也就是她要照顾弟弟脱不开身,要是今天来的是她,肯定能帮你狠狠骂那些为老不尊的大人一顿!”
诸伏景光犹豫了,他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写字拒绝。
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
可一个“不”字刚开了个头,他就被神户杏子拉住了胳膊,半强迫着向外带去:“嘛,不用写啦,你肯定同意的嘛……爸爸,爸爸,快去开车!妈妈和小枫肯定想我们啦!我们要快点回去。”
神户松捡起诸伏景光掉下的铅笔,无奈地跟在任性的胞妹身后:“杏子,不要任性啊,好歹征求……”
“哎呀,你啰嗦死了!简直跟爸爸一样啰嗦!”
刚从女儿爱的一脚中缓过来的老父亲闻言,立马泪汪汪:“杏子——”
“别哭啦,爱你的,老爸……快开车啦。”
天边的火烧云蔓延天际,校园一角的银杏树婆娑作响,绿色的小扇子招摇地在风中扑扇着,充满着生机。
就如那时的神户杏子一样……
可惜……
“……对,有点低烧……吃这个药……啧,麻烦死了,给他留点药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好了,去玩吧,挂了。”
蒂塔挂断电话,一转头就对上一双蒙着水雾的蓝色猫眼,不由得顿了下,随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轻佻地勾起诸伏景光的下巴:“怎么回事啊,苏格兰,也就加了几天班,你是不是不行啊。”
诸伏景光眨眨干涩的眼睛,看起来有点懵,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愣愣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蒂塔沉默两秒,随即不耐烦地按了下苏格兰烧到绯红的脸颊,巧妙地遮住那双眼:“算了,睡你的吧,趁你不在,我刚好去……喂!”
感受到掌心温热触感的蒂塔炸了毛一般抽回手,差点跌下床沿,悚然地看着莫名其妙亲了她手心一下的诸伏景光,深切怀疑这人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可对方只是窝在被子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因为高烧而略显憔悴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无辜可怜,半点没有平日里的白切黑模样,就好像……
就好像属于苏格兰的假面被剥离,向她袒露出最柔软真实的内里,一如初见时那般,明明没有说一个字,眼底却满是“带我走”这几个字。
可恶啊,她,神户杏子,大名鼎鼎的蒂塔,什么手段没见识过?
难道苏格兰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给他做饭嘛!
绝对不可能!
“啧,等着,我给你点外卖。”蒂塔状似不耐烦地转过身,“别误会哈,我只是怕你真烧死了,波本找我拼命。”
诸伏景光眼皮发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默默探出一只手,揪住蒂塔的衣角。
感觉到身后人在作妖的蒂塔,回头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干嘛!我告诉你啊,一会儿我要去和琴酒汇合,你……你……”
诸伏景光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黑色的睫羽颤了颤,识趣地松了手,没有让一时的脆弱耽误对方的工作,声音沙哑地道:“我没事,你忙去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蒂塔:“……知道了。”
五分钟后……
正在日常和愚蠢的欧豆豆拉扯的琴爷,收到了蒂塔敷衍的请假通知,冷笑一声:“呵。”
电话那头,莫名其妙被冷嘲的神户枫挑眉:“我就说你是更年期,整天阴晴不定的。”
琴酒咬碎嘴里的薄荷糖,面无表情地把蒂塔的消息念了一遍:“家里的布偶猫生病,任务你自己做吧。”
正抱着一只布偶猫的神户枫:“……麻烦把苏格兰调走,尽快,谢谢。”
琴酒随即选中一个想上位的怨种卧底,接手今天的任务:“晚了,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