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细碎不连贯的话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目暮十三的声音响起:“松田,神户在酒店那边的炸弹跟前。”
松田阵平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一句:他不是在跟炸弹犯吗?
下一秒,神户的邮件,就跟预判了一样发了过来:演的。(附带一张柯南拿着变声器,对着炸弹说话的照片)
松田阵平:……
悬着的心突然比吊死还难受。
很快,佐藤美和子的大段解释就通过目暮十三的手机发了过来。
“神户说他破坏过炸弹犯的计划,对方比较恨他,如果让对方以为他在炸弹跟前,会更加兴奋,一旦对方得意忘形了就是抓捕的好时机,现在也差不多摸清楚了犯人的计划,你赶紧拆弹吧。”
“对了,帝丹高中的炸弹已经安全转移,米花中央酒店的炸弹体量小,也已经拆掉了,就差你了,你这边拆完,我们也好放心实施逮捕。”
计划一切顺利,松田阵平却分外没有真实感,不是,这就要结束了?
他一边拆开炸弹,一边想:话说他这边是不是也要演两句,太久没说话对方会不会怀疑?可是说点什么好呢?
摩天轮下,山田真嗣站在围观的人群之间,耳朵上还挂着耳机线,他听着监听器那边长久的沉默,嘴角慢慢地咧开。
哈,听说前天晚上,炸弹都要炸了,这两个条子都没有离开,肯定是很好的搭档吧?
来吧,来吧,要么杀了对方,要么一起活下来迎接唾骂。
他狭小的眼睛里透出恶毒兴奋的光芒,手紧紧地扣住控制器边缘,不正常得抖动着,看得监视他的警察心里一紧,生怕他误触。
高木涉紧张地瞄着炸弹犯的手,拳头攥紧,按捺着怒火等待耳机里传来的消息。
“前辈,要喝水吗?”神户枫不知何时踱步来到身侧,递过来一瓶冰水,神态分外悠闲。
高木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不该死盯着犯人,要不是对方正处于兴奋状态,这个已经变成惊弓之鸟的犯人肯定会察觉到的。
他懊恼地低下头,匆匆接过水,道了谢:“谢谢神户。”
一大口冰水灌入口中,让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他看看蜂拥而至的电视台记者,语气无奈:“还真是闹大了呀……话说神户你不跟着柯南吗?他一个人没问题吧。”
神户枫瞥了眼高高悬挂在正上方的72号轿厢,耸耸肩:“嘛,那孩子可聪明着呢,不用我操心。”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小侦探安抚在安全的地方,对着只剩下监听器的炸弹壳子演戏,抓犯人这种事还是别让小孩子来了,“日本警方的救世主”有一个高中生就够了,再来一个小学生,他们还要不要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田真嗣的耳机里再次传来松田阵平的声音。
“让神户拆了吧,我留下就可以了。”男人的嗓音微微沙哑。
“松田,不要说丧气话,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目暮十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痛心疾首一点。
松田阵平微顿,有点接不上词。
当初在警校也没人告诉他们,警察还要现编剧本啊。
嘛,不过如果是萩原的话,会怎么演呢……
“目暮警官,已经别无他法了,很感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还请放弃我吧。”
“松田……”目暮警官看着佐藤美和子打下的台词,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松田阵平拆弹的手一顿,竟然真的认真想了想,随即笑道:“嘛,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发给那个人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这样吧。”
炸弹成功拆除,松田阵平挂掉电话,发去一个邮件,随意地向后一靠,抽出根烟,却瞥见一旁的禁烟标识。
“哼,今天例外,我就暂时视而不见吧*。”
青色的眼睛透过浓浓的烟雾,眺望神奈川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犯人就要抓到了,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只余空荡。
他莫名想起那个梦,那个彻底失去挚友后,死在摩天轮上的梦。
他忽然很迷茫。
怎么办呢?
他该怎么走出这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呢?
他好像在雨里踽踽独行多日的旅人,还有走下去的力气,撑到天晴的那一日,可却不知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干。
他可能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勇敢。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用手臂遮挡住眼睛,疲惫地靠在厢壁上。
“叮铃铃!”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松田阵平摸索着接起,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闹哄哄的,还夹杂着谁的痛呼:“松田,快下来拦拦神户吧!犯人快被他打死了!”
原本正emo的松田阵平猛然坐起,迷茫地应了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