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十万火急地赶到校长办公室，只看到一圈圈霍格沃茨的雕塑盔甲们护卫着中心昏迷不醒的邓布利多，旁边还有一个不断施咒的四年级救世主。

“……怎么回事？”他有无数的疑问，但最终只能问出半句，“邓布利多的身体——”

“中了伏地魔的致死诅咒！”哈利一看见他就停下咒语求助，“我尝试了咒立停，但显然毫无作用——你有办法吗？”

盔甲护卫们让出了一条通道，斯内普甚至来不及嘲讽救世主荒谬的咒立停，半个身子焦黑的邓布利多就被浮到了面前。

……几道检查咒打过去，斯内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能支撑多久？把人放下来。”

斯内普语气不耐地说，施了道治愈咒。

哈利心平气和地照做。

斯内普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了另一件事：“这支魔杖——不是你的。”

“嗯。”哈利平静回答，“我的魔杖被伏地魔夺走了，邓布利多昏迷前让我用他的。”

那个名字成功令斯内普的脸庞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对哈利所说的内容更是惊疑不定。

“稍后再谈吧。”哈利反而自然地转移话题，“邓布利多的情况怎么样了？”

斯内普深深蹙起眉头，没有直接回答，目光回到邓布利多身上，开始施高难度的对抗咒。

紧接着，麦格教授也赶到了。

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加入了斯内普的工作。

直到其他两名院长教授到来，哈利才终于得到解答疑问的机会。

“城堡里！到处都是想要攻击的防御工事！阿不思的守护神只丢下一句校长室求援就没影了，到底发生什么——波特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弗立维教授带着一连串斯内普和麦格没来得及说明的情况和疑问赶到，矮小的身材限制了他的视野，使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被围住的邓布利多，反而被在场唯一的学生吸引了注意。

“弗立维先生，别担心，危险已经过去了。”

哈利先安抚了一句，然后才回答。

“我刚才目睹邓布利多受了重伤，斯内普和麦格教授已经在帮忙治疗了，你能看出他现在的情况吗？”

弗立维愣了下，急忙凑过去查看，斯普劳特紧随其后。

“天呐……这，好狠的诅咒……”

“有生命危险吗？”哈利声音平稳。

斯内普又在百忙中瞥过去一眼。

“看上去……多亏了两位教授……”弗立维结结巴巴地说，斯普劳特醇厚的声音接上：“救回来了。”

哈利松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转身探查福克斯的情况。

凤凰身上没有伤口，却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显然是中了索命咒。

它第一时间冲进黑魔王的诅咒里，承受了那道追加的索命咒，使它没能落在邓布利多身上。

哈利感到迟钝的寒冷，只差一点点，躺在这里的就是邓布利多。

压下心中的悲伤，哈利小心地把神鸟从地上浮起来，转移到比较安全的长桌上，然后在一旁展开了活点地图，仔细搜寻。

稍后海格赶到。哈利将福克斯的尸体委托给他。

“我不知道怎么帮它复活，只能拜托你先照看一下。”

海格的小眼睛闪着受宠若惊的光，小心翼翼地挪到长桌旁，仔细地检查福克斯了无生气的身体，小声念叨：“哦，可怜的孩子……”

斯内普阴沉的目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救治邓布利多的工作令他无暇置喙。

哈利若有所觉，和他的视线对上，目光含着他读不懂的思索。

这个小鬼，什么时候成长到这个地步……

斯内普眉头紧锁，来不及深思，便不得不继续投入下一轮救治。

又过了好一会儿，邓布利多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悠悠转醒，被扶着坐起来，湛蓝的眼睛观察了一圈，雀跃地说：“噢，大家都在，真不错！”

“你只剩下一个月了！”斯内普冷冰冰地说，“好好安排后事吧！”

“别乱说！”麦格维护地反问道，“难道阿不思不想活下来吗？”

“咳咳……”邓布利多像是难受，又像是引起注意，咳嗽了两下，委屈地耸起眉头，“或许，我确实不想……”

“阿不思·邓布利多！”麦格怒目而视。

邓布利多呵呵笑着举手投降，目光放到人群后静默的哈利身上。

“我只是在想，有现在的哈利在，可能我真的无关紧要。”

众人的目光转到哈利身上。

他抿起唇：“我不觉得。”

斯内普冷哼一声，难得没有讽刺他，而是把矛头对准邓布利多：“诅咒入侵到你的脑袋了，是不是？寄希望一个四年级的小鬼拯救世界……”

麦格又责怪地看向他。

“我们要相信奇迹，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回答，“今晚我遭到了假扮阿拉斯托的伏地魔偷袭，本来必死无疑，可因为哈利的提醒和保护，我得以拖延到你们及时赶到，还从死神那里抢回来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幸运。”

众人虽然早已产生诸多设想，但实际听到的真相仍然超乎想象。

“神秘人！他还活着？！”弗立维惊恐道，“这可怎么办……”

“假扮穆迪？”令斯内普不可思议的是，“黑魔王亲自假扮穆迪？”

“那真正的阿拉斯托，难道已经……”麦格不忍地喃喃，“被神秘人……”

“这正是我要委托各位尽快确认的问题。”邓布利多喘了口气，严肃道，“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如果阿拉斯托还在霍格沃茨……”

“他不在。”哈利沉声道，“我刚才找遍了整张地图，没有他的名字。”

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他简单描述了活点地图的效果。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仍是请求众人巡查一遍。

“还可以顺路在城堡的关键位置布置警戒魔法，防止伏地魔再次入侵。”

众人深以为然，不多时便领命而去。

哈利独自留在原地，没有等到一句预想中的质问。

伏地魔的那个……他迟疑地想，或许该叫意外触碰？

在重获安宁的时刻，嘴唇的位置仿佛再度燃烧起来，比发生时更激烈，灼得它动弹不得。

他确信邓布利多目睹了，但他在残余的相处中三缄其口，表现得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哈利以为那是事急从权的默契，用着大脑封闭术，等待一个重归安宁的独处。

这个时刻降临了，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邓布利多轻声说：“早点回去休息吧，哈利，今天辛苦了。”

哈利注视着那双湛蓝的眼睛，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确信——

邓布利多是否真的目睹了那一刻？

“……祝您一夜好梦，先生。”

最终他妥协地退出了房间，心间散布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他无知无觉地迈步，快要下楼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活点地图画不出有求必应屋，他本想安抚人心，自己私下查看，所以特意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