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绫:我?
尺绫:“我也是来享受的。”
奶奶嗷嗷叫起来,爷爷去扶住妻子,节目组忙停止拍摄,查看伤情。鼻子处出血,所幸只是刮到表皮,不算大事。
楚文斌抽完一根烟,把烟头连着烟盒丢到地上,施舍给狗一样对待节目组,大手一挥又拎起行李,往房间里走。
“老子要睡觉,谁都别来烦我。”
他左看右瞧,见到尺绫站在那,径直往房间去。擦过尺绫的身旁,还冷哼一声警告:“呵,让开,别惹我。”
尺绫看到他三分讥讽七分冷笑的嘴角,侧侧身,并觉得眼前人像脑发育不完全,但很不幸顺利成人的残障孩童。
他表示理解且共情。
农村奶奶的鼻子消毒后,贴上创可贴,惊慌过后,她已回复平静,忧心忡忡看紧闭的房门。农村人小打小伤不要紧,只是可怜自家小孙女,到城里被这些野蛮人欺负。
爷爷也忧心,这个新的城里大孙子还没进家门口呢,就闹这么一出,以后住十几天还得了。
目光一转,落到杵在一旁的尺绫身上,忧虑霎时变成安慰,“还是人妖孙子好,不闹……”
尺绫:……
背负这巨大名号,尺绫接到来到农村后的第一个任务——吃饭。
今天的菜很丰盛,久违的鸡肉,在屋檐挂了半年的腊肠,青菜不见几条。他们家没冰箱,煮了就必须吃完,这般炎热天气,别说熟食,米饭第二天都要长满黄曲霉。
尺绫拿起破口的灰陶碗,看看随时能割破喉咙的碗沿,欣然接受。
“奶奶,能帮我把这个丢进去煮一煮吗?”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拥挤好几个小包子,全是城市遗物,尽力保持着生前体面。
奶奶接过平平无奇的包子,左右查看:“什么馅的?”
他想了想:“小笼包馅。”
导演组:“天啊他宛若智障!”
网友:“……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小包子浸入鸡汤,伴随沸腾一起一伏,面皮吸收满汁水膨胀起来。
尺绫用筷子捞起,捡几条青菜,没有舀肉,也没有装米饭。
奶奶忙说:“吃点肉吧,快吃点肉,明天就吃不了了。”
尺绫委婉:“奶奶,我吃素。”
【呃呃呃,什么素食?之前也没说过啊,我看他就是嫌弃卫生不好吧】
【可怜老人家还特意杀了鸡,这是一点心意都没领啊,真不懂事】
【以为自己吃素就能出道了吗,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弹幕飘来飘去,尺绫却依旧只端着个小碗,走到充满灰尘的角落,坐到小凳子上吃起来。
半晌,眼见着天快黑了,导演组来到尺绫面前,让他端碗饭给小伙伴楚文斌。尺绫起身,确实找了个碗,随意舀肉汁给他。
被霸占的房间仍紧闭门,尺绫端着两只碗,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敲门。
楚文斌一打开门,见飘香的饭,咬唇,睨视着前来送饭的尺绫,质问:“你来干嘛?”
“请你吃饭。”尺绫正欲递过去放下,完成节目组的任务。
尺绫作为一条合格的咸鱼,当然是哪里有危险,就对哪里畏之如虎敬而远之。
“不招不惹,躺平跑路,低调做事,摆烂做人。”
他龙场悟道十七载,这十六字心经,早背得滚瓜烂熟。
楚文斌扫视一眼面对这个年龄相仿,同样是城市出生的小伙伴,稍稍收敛锋芒,接过尺绫递来的碗。
对方低头看今晚的饭菜,尺绫转身,就要迈出房间。
还没跨门槛,哐当一声,碗连着饭菜摔落到地上:
“[哔][哔][哔][哔]——”
尺绫脚步一滞,回头,见对方抬颔,咬牙指着地上滚落一地的碗和饭菜,边发电报边质问自己:
“你们这群扑街,拿鸡屁股鸡脖给爷吃,你们是嫌命长,还是嫌钱多?”
镜头扫过油花花的地面,浸漫鸡汤间,的的确确有个鸡屁股和鸡颈,混杂零星的鸡胸肉。
【嘻嘻嘻鸡屁股鸡脖,打起来打起来!咸鱼干得漂亮,早看这小崽子不顺眼了】
【这小东西真烦人,每次说话前都要发电报,以为自己是二战老兵吗,赶紧封上他的嘴】
【而你,我的咸鱼废物,你是真正的英雄!】
本无此意的尺绫懵然撞上枪口,惨遭辱骂,楚文斌指着他,咄咄逼人:“你[哔][哔]是故意的吗?”
尺绫:“啊,我吗?”
楚文斌没等他解释,狠狠一踢陶碗,砰然一声!瞬间满地碎陶片,白米饭混着汤汁落到地板,鸡肉滚落两个圈,彻底蒙上灰尘。
尺绫本来温和的脸色,因为这声突然的巨响顿住,不过三秒,看到对方不屑用鞋蹂躏地上的鸡肉块,黄色的食物蒙上漆黑,彻底报废。尺绫脸色骤变。
导演组望见此景,立马兴奋起来,这不就是本期爆点:恶魔王子VS咸鱼废物,谁输谁赢?
尺绫目光一沉,看见裹满灰尘的鸡肉,闷声:
“啊,对。”
他顿一下,深呼吸,抬眼皮。
无奈摊开手:
“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