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到这里一定要对周遭的环境很熟悉,在不是很危险的情况下,要多记一记地标,看一看哪些地方可以最短的时间内逃走或者迂回。如果你遇到那些明显阴暗的,不对劲的小路,就不要往那里走。”他指了指面前那个黝黑的十字路口,明明是白天,巷子却深不见底。
“不要往河边上去。离远处看看就行。有些时候你会在这里遇到其他人,不要和他们交流。”
“如果你和你的同伴分开的话,他回来的时候你最好确认一下他还是不是走时候的自己。”
“比如说现在,你如何区分我是我呢?”小白好像想到一个好笑的事,冲代绪眨眼。
代绪被他这犹如规则怪谈一样的语调吓懵了,好半天才僵笑着说:“哥,你我是不会弄错的,因为你闻着有一股非常甜的味道。”说罢还想凑来闻一闻。
“……嗯,很好,就是要有自己独特的区分方法……”小白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我这次不是给你了一个耳钉吗?这个耳钉就是我的信物,如果来的人不是我的话,它会有异样。”
嗯嗯,代绪头如捣蒜。
“哦,对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先别着急着动,有些情况下连眼睛也不要睁,一定要假装没有发现他们。”
“那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那就跑呗,不过大概率是跑不掉的,好在多活几秒是几秒。”
“哥你这说的我真的好害怕,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害怕这些玩意儿。”
“哈哈,别害怕,有我在呢,这种场景我经历的多了。”
“哥,你好像进来之后腿好了很多。”代绪看着小白走得健步如飞,觉得这是这个糟糕世界唯一的好处了。
“确实。”小白也承认,进来之后,他的腿的不适感已经几乎没有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多少庆幸。在恐怖游戏里,“主角可以拿枪”,真不见得是一个好消息。
这个古庙地方不大,半个小时的功夫,小白就领着带去转了两圈。
寺庙的正门刚刚还没有人,这会里面竟然传来了悠远的钟声。
代绪抬眼看去,俨然是一个老头坐在里边。
“记住不要相信别人,尤其是这里npc的话,要对半听。”
小白大跨步走在代绪前头,还没有抬脚跨过门槛,老头将铜磬一敲,声音不大,却有穿透灵魂的刺耳 ,震得两人一机灵。
“来了先请灯。”
“灯?”
他们刚刚绕过的一个供台,这里面摆了不少灯,有个别是点着火光的。
“怎么请?”小白问那老头。
“小愿请小盏,大愿请大盏。”
“全凭我自己觉得吗?”
“嘿嘿嘿”,老头忽然笑了几声,“想请灯求神佛保佑,还不知道自己的愿望要几斤几两,就敢来这种地方,太贪心了吧。”
小白最烦这种故弄玄虚的npc,心说你管我许什么愿望?倒是代绪颇有兴趣。
“我觉得我的愿望不大呀”,他甚至十分热络地站在那老头旁边。
“愿望不大,你早就自己完成了,还来这儿做什么?”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那既然来的都是大愿望,那你还分什么大小,都请大盏好了。”
“那你也得请得起大的。”
“我需要付多少钱?我可有的是钱。”
“嘿,有钱好呀,天下往往,为碎银几两,你还是不够有,有了你就不来这儿了。”
“他想要啥呀?要是为了那点事,让我散尽家财,这也太不划算了吧?”
老头一听这话就更开心了,“那你就不该来这里,你真该对着墙角想三天三夜,你是妨着谁的道了,怎么就来到这种地方了呢。浪费,浪费,真是浪费,多少人呀,把地都挖穿了,也进不来呢哈哈哈。”
老头几乎要挑起舞了,每一根胡子都在抖动,
“不过你现在进来了,后悔也晚了。要许愿就赶紧去许吧,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也走脱不了了。
看在你陪我聊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好好利用这最后一次机会吧,有怨抱怨,有仇了仇……”
老头就像泄了气的发动机,声音越来越低,说完最后一句,他头一歪,再也没有声响。
代绪被老头的眼光盯得发凉,退后几步退到小白身边,跟小白咬耳朵:“他为什么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还有咋感觉问不出啥有用的东西,就只有坑、坑、坑,要不我去把他推醒再问问?咱到底要付点什么才能请灯?”
“你说的没错,虽然那可能是有用的东西……”
“啊?”
小白抬了抬下巴示意代绪看,在正面看不出来,可是这侧面看下来,黑袍子就像黑布罩着一个塑料板,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反倒是像一个头别在了上面。
“你凑他这么近,也不怕他咬你?”小白弯着眼睛,笑盈盈地说。
“啊啊?”代绪越紧张话越多,行为也越抽象,在几度心脏骤停之后,他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崩溃感,便笑嘻嘻地凑过去,搂住小白的肩膀说:“怕什么呀?我可是有经验丰富的大表哥带路呢。”
小白一把他拍开。
“哥,咱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了, Npc的话听听就行了,全听吓死你。”
“好吧。”
两人一同向神台走去,都请了两盏大灯。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堵墙,墙上没有什么独特的,很暗,上面隐约有一些花纹,可以看出是一些狰狞着纠缠在一起的脸和肢体。
一左一右有两个闭目的僧人,各拿着一个法器,僧人旁边是青色的大锅,里边放着膏状物,闻起来有一股甜腻的味道。
小白和代绪侧身进入大殿,大殿的布置既工整,又杂乱,远远望去都是轻飘飘的沙杖和方形的,排列成看不懂图案的座椅。四周是一个个小隔间,隔间里边放着各种各样的佛像:有的低眉慈目,有的怒目圆睁,有的面孔被打磨掉了,有的三足,四手托着八个头,造型各异。身上带着一圈圈造型奇特又诡异的法器。
“我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在看着我,是我的错觉吗?”代绪从进来那一刻起,就觉得脑门上的青筋在砰砰地跳,他紧紧的抓着小白的手。
小白语气沉稳冷静道:“没事,他们又没蹦着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