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祁鸣起的比姜枕还早。
“啊!”拉开门,一张俊脸像怨鬼一样迎上来,吓得她慌忙扶住门框,险些没站住。
“没事吧。”
“你干嘛?!”姜枕对这种行为难以理解。
“送早饭。”笑容比还没升起的朝阳还灿烂。
元初闻言,忽地从祁鸣后边冒出,腼腆地笑着,将食盒拎高。
“呵……”姜枕看着两人,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昨夜都没怎么睡。”祁鸣将盛好的碗放到她跟前,又将她面前的空碗取走。
“不好入眠吗?”不经意的蹙了蹙眉,“不过太子作为储君,应该自称‘孤’,”姜枕垂眼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菜粥,“多谢。”
“在你面前不用。”祁鸣落座。
姜枕静静看他一眼,眼神落在那碗热气腾腾的粥上。
“随你…”
房内空气不通,姜枕一早便将窗打开了,股股冷风钻进屋内。窗下的积雪未消,朝阳从远方露出脑袋,直剌剌的光照在雪上,又被尽数返向天空。
当真冰冷无情。
屋内大亮,空中只有碗勺碰撞的声响。
“枕枕可去过边镇?“冷不丁开口。
“边镇?“姜枕疑惑的抬眼,”与鹰城有段距离,地方不大,人口也少,不过地处两国交界,一直是北疆军轮派驻守。怎么了?“
“枕枕可见过边镇知州吗?“
神色专注,姜枕将碗放下。
“前年过年,他小儿子满月,下了拜帖,我和兄长去了,见过一面。“
她思索片刻,“不过他的名声一直很好,实事做了不少,颇受百姓爱戴,是个好官。不然我父亲也不会对他青眼,派我和兄长去赴宴。”
“怎么,跟你查的案子有关?“目光如炬,直射进他的内心。
“冰雪聪明。“祁鸣薄唇微抿,笑意霎时溢开。
“别贫。“
“好好不贫,”祁鸣正了神情,“朝廷正在查一个人口走私案,这个案子,与边镇,脱不了干系。”
姜枕的脸色霎时变了。
“这案子牵扯的,不光有北疆,还有南境,就是怕……”
“就是怕这案子背后,有苍蓟和九曜。”姜枕眉目肃然。
“对。”
“是挺棘手的。”
两人又拿起了筷子。
“用完没有,用完就起身,别耽搁了。”姜枕将茶一饮而尽,起身离席。
祁鸣嘴角轻扬,抬目望向她,“枕枕这是等不急要同我一道去南安?”
“我只去取母亲让取的东西,取完我就回北疆。”姜枕转身,“太子殿下若是等不及去南安,驿站我看好几匹马都不错。
姜枕提起包袱便出门了。
不多时,驿站门外,马夫将车驾牵来,姜枕缓步上车,掀开门帘,却对上了祁鸣好整以暇的目光。
“何时进来的?”姜枕面露不善,这人怎么几年不见变得像无赖一样。
“给你一个惊喜。”
?
“你堂堂太子,几年不见怎么变得像…像…”
姜枕努力压着嘴边的话,将它咽回去。
“像什么?”
……
“…不像什么。”姜枕扭过头不再看他。
又是一个阳光充足的日子,迷糊间,姜枕觉得可能是自己安神药的药效还没过,不然怎么会和别人在车上同处时想睡觉。
“困倦了就休息会儿。”祁鸣语速放的轻缓。
“我没睡。”明明都开始嘟囔。
看着姜枕抱着双臂靠在一旁不断“点头”的样子,祁鸣不由一声轻笑,眼底满是温柔,可不多会儿,又浸出些低沉的情绪。
“殿下,小姐,前边路有点颠,您注意些。”阿笙的声音透过门上的厚帘传入车内。
但此时的姜枕显然已经入了梦境。
祁鸣取了身后的软枕,想垫到她身后。
猝不及防,刹那,车轮猛地滚过硬石,车厢猛地抬落,恰好是姜枕靠的那半边。
“砰!”猛地撞击,剧烈的疼痛从肩头传来,姜枕顿时睁开眼。
“砰!”心跳乱了阵脚,天旋地转,瞬间,咫尺的距离。鼻息交缠,双颊唰地滚烫起来,红霞爬上脸庞,红过世间所有胭脂。
“你,你干什么?”
瞳孔不受控的震颤,姜枕大脑一片空白,腰间的那只手紧紧锢着她,她正以一个极其不可言状的姿势,跨坐在祁鸣腿上。
“肩上怎么样,出血了没?”与她截然不同,祁鸣满眼慌乱焦急,整张脸上无助又凌乱,他什么都顾不得。
直到双目交汇。
祁鸣的眼底又慌乱起来。
他忽地不会动了。
“我,我只是……”脸比姜枕的还红。
“早已不出血了。”
姜枕慢垂的眼波,绯红汇聚眼眶,此刻,真挚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