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星网投送:[手环给我。]
裴静文褪下手环递给她,哑声道:“我来是想问问,你能治好林三吗?”
星网投送:[你之前怎么不找我拿手环?林三情况如何,他能不能恢复?]
林望舒接了手环戴上,叹息道:“静静,我只是个医生,不是神仙。”
星网投送:[之前找你拿白送狗皇帝?如果不出意外,他可以恢复九成。]
裴静文悲伤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星网投送:[只有九成?太低了,如果注射再生剂,能不能完全恢复?对了,我拿了两颗迷药。]
林望舒无奈道:“我也很不愿意接受。”
星网投送:[妹妹,九成是注射再生剂之后的概率,当然实际可能会再高一点,想要十成,我建议你求神仙显灵。一颗迷药能放倒几头牛,你悠着点用。]
裴静文哽咽道:“可是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
星网投送:[算了,九成也行。迷药效果这么好?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哭?有点哭不出来,怎么办?]
林望舒长叹一声,伸手把人拥入怀中,有一搭没一搭轻拍女郎的肩膀,附在她耳畔恶魔低语:“你永远也回不了家。”
回家,是裴静文长久以来的精神支撑,她靠着对家乡的思念,艰难地熬过身在魏朝的每一天。
骤然听见有人诅咒她回不了家,裴静文先是生出一股怒火,紧接着泛起有家不能回的酸涩痛苦。
想起在魏朝过的苦日子,裴静文委屈得不能自已,鼻头一酸,泪水盈满眼眶。
那道宛如魔咒的声音还在继续,像阴冷的毒蛇缠着她,绕着她。
“你会留在魏朝,永永远远。”
“你再也见不到妈妈。”
“裴静文,你回不了家。”
裴静文精神崩溃,一把推开林望舒,伏在桌案上嚎啕大哭:“你胡说,我不信!林望舒,你胡说八道,你坏透了。”
听见声响,不顾高滔阻拦,苏勉一脚踢开暖阁房门,快步上前将哭得一颤一颤的女郎拥入怀中。
他轻轻拍打女郎的肩膀,怒目而视道:“是我一意孤行,是我逼她至此,娘子要恨便恨我,她如此珍视与娘子的友谊,娘子又何必对她恶言相向?”
林望舒扯住往上冲的高滔,破口大骂:“你以为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照顾好友妻子照顾到自己床上,建军儿瞎了眼交你这么个朋友。”
“滚,滚出去!”林望舒单手辖制住蠢蠢欲动的高滔,一手指着外面,“赶紧滚,再不滚,别怪我把你们的破事捅出去。”
苏勉脸色阴沉,奈何此事是他理亏,不好反驳,冷冷地瞥了眼林望舒,打横抱起伤心欲绝的女郎,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宝贝儿,别怪我。]
[亲爱的,骂得好。]
[宝贝儿,我是指那句回不了家。]
[亲爱的,我不会原谅你。]
[宝贝儿,你想办法逃走后先去梓州。]
[亲爱的,那你们呢?]
[狗皇帝对他有愧,打算把他养在宫里,得想个办法让狗皇帝放他离开,我才好帮他治疗。]
[跟有病似的。]
[以后再骂,我们梓州汇合。]
[望舒,谢谢你。]
[谢我什么?]
[再生剂的珍贵程度我知道,谢谢你。]
[宝贝儿,他爱林尔玉。]
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裴静文明白。
林尔玉被冠以叛国罪腰斩于市,最难受的除了扁担花和决云儿,就是被林尔玉亲手养大的林建军。
林望舒坚信林建军会为林尔玉报仇,所以她痛快地给了再生剂。
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裴静文心下稍安,埋在青年怀里的脑袋左右摇动,拿他的玄狐裘当手帕擦拭眼泪。
苏勉轻抚女郎的后脑,温声道:“等过几天林娘子气消了,我陪阿静再寻林娘子。”
裴静文仰起脸,泪眼婆娑地望着青年,郁闷道:“她说她看不起我,说我见异思迁,说我寡廉鲜耻,我再也不要看到她。”
苏勉宠溺道:“好,不见就不见,”紧紧抱住女郎,“阿静冰清玉洁,心地善良,是她不配做阿静好友。”
裴静文依赖地环着青年的脖颈,身体前倾把人抵在马车角落,呜咽道:“阿勉,我在大魏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苏勉眼带笑意,轻哄道:“阿静有我就够了,我会永远陪在阿静身边。”
回到二进小院,裴静文亦步亦趋跟着苏勉,就连青年沐浴时,都要隔着屏风牵着他的手,精神像是遭到重创,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
苏勉又喜又忧,喜的是女郎总算把他视为唯一的依靠,忧的是女郎突受刺激性情大变,必然损伤身体。
夜里,裴静文第一次清醒时宿在正房寝室,整个人都缩进青年怀中,多愁善感道:“我只有你了,阿勉,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婀娜身躯隔着两层薄薄寝衣贴上来,苏勉被勾得春心荡漾,想做些什么,又顾忌她的情况不敢动作。
苏勉按下欲望,耐心哄道:“当然,我会一直陪着阿静。”
裴静文高兴地拱来拱去,仿佛听不见越来越重的喘息声,支起上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苏勉缓缓抬手,正要扣着女郎的脑袋加深这个吻,女郎躺回榻上闭眼睡去,身侧很快传来轻浅而又均匀的呼吸声。
“哪有你这样的?”苏勉撩起床幔,借着烛火微光打量酣睡的容颜,“冤孽,真是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