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禁军校尉李敬贞,祖上是内附国朝的胡人,其父现任荆南节度使。”余芙蓉解释。
除了李敬贞,场上其余人都是标准的魏人长相,二十人一人一骑一杆,头颅高昂,骄傲难驯,尽显大魏风流。
裴静文打开星网追踪拍摄系统锁定林建军。
余芙蓉扫了眼禁军队,戏谑道:“看来他们去年真输怕了,禁军大统领贺胜、校尉苏勉都下场了。”
“贺胜?”裴静文重复,“好熟悉的名字,他和贺赢是什么关系?”
“他和贺赢是兄弟。”裴静文转头看过去,接话的正是贺赢。
英国公府的位置紧挨着梁国公府,贺赢方才就想过来打招呼,奈何林建军在,等人走了他才敢过来。
贺赢搂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娘进了梁国公府帐篷,示意女娘坐裴静文身边。
他去和林尔玉问好,随后没骨头似的半躺女娘怀中,将纨绔子弟做派展示得淋漓尽致。
“裴先生娉婷秀雅,美撼凡尘,和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贺赢不吝惜赞美之词,笑盈盈地望着神仙玉骨的女娘,“犀子还真是慧眼识珠。”
裴静文自知她在共和国也就一般漂亮,面对贺赢的夸赞不免有些心虚。
共和国人的容貌对于绝大多数魏人来说,其实可以算降维打击。
先不提一代代基因筛选提优,单是她从小吃的喝的,随便给一个五官端正的魏朝人,哪怕他长不成绝世美人,至少也是中上之姿。
营养学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就算共和国人一时落魄了,只要再次摄入足够多的营养,凭借多年的好底子,照样可以恢复如常。
所以说美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发达先进的社会。
锣声响,比赛开始。
裴静文睨了眼还一直盯着她不放的贺赢。
尽管他目光里只是简单纯粹的欣赏,没有冒犯之意,她心底还是不太舒服。
可是又不想因为和他扯皮,耽误看林建军打马球,也就随他去了。
赛场上,林建军策马挡住探花郎萧渊去路,先他一步弯腰挥杆,将球传给不远处的队友:“乐天!”
苏勉灵活躲过三个进士的围追堵截,下腰用力一击,小小木球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弧线,旋即滚落在地,被另一禁军接住,直击入洞。
“阿兄厉害!”贺赢坐直,兴奋地和裴静文炫耀,“那是我阿兄,我阿兄拔得头筹!看见没,我阿兄得头筹!”
禁军先得头筹,场外禁军敲响大鼓,呼声震天,观众席上也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看见了看见了。”裴静文敷衍两声,扭头问余芙蓉,“怎么感觉进士毫无还手之力?”
“进士多为初识,不如小世叔他们积年累月的默契。”余芙蓉解释,“再有一会儿他们会配合了,小世叔他们就不好打了。”
禁军人数不占优势,进士两人防一个,都还能剩两人击球。
贺赢偏了偏头,仔细打量分析地头头是道的余芙蓉,感慨道:“多年不见,惊鸿竟从小郎君变成女娇娥,当真世事无常。”
成亲后余芙蓉一直深居简出,就是为了避开熟人。如今她重新踏足热闹场合,早做好碰到故旧的准备。
“赢儿,”余芙蓉大大方方承认,“几年过去,你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裴静文惊讶道:“你们认识?”
原是诈她,不想她毫不犹豫承认,贺赢呆愣片刻,口吻嘲弄地说:“犀子的同乡阿弟,怎会不认识?惊鸿当年不告而别,可知敛儿为你大病一场?”
裴静文直觉这里面有故事,一时顾不得看林建军打马球。
贺赢接着说:“他为你断袖,甚至想过予老母一孙后便与你双宿双/飞,你为何要离开?”
裴静文无语凝噎,这是什么鬼热闹?
还有他这语气,他是怎么好意思用质问的语气和余芙蓉说话的?
“他下贱,你也下贱。”余芙蓉说话不太客气。
裴静文满脸严肃地点头。
“也别说的他那场病像相思病。”余芙蓉讥笑,“他那场大病怎么来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贺赢不禁哆嗦一下,显然想起当年那场拳拳到肉的单方面殴打。
他和苏勉两个人都差点没能拉开骑在杜敛身上,像条疯狗一样的林建军。
他呐呐道:“你若早透露女儿身,又何至于同敛儿错过?”
“我与他有缘无分,何谈错过?”余芙蓉气笑了,“你再提杜子由,我翻脸了。”
“好好好,不说他。”贺赢从善如流地认错,“这些年你去哪儿了?音讯全无。”
“嫁人生子,”余芙蓉朝林尔玉怀里的长夜安努了努嘴,“那是我女儿。”
“你,你你……”贺赢震惊地瞪大眼睛,结巴道,“你,你做了梁国公的妾?犀子要唤你一声阿嫂?”
余芙蓉笑得如沐春风,裴静文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主动让出位置去和小孩一桌。
才挨着林耀夏坐下,旁边就传来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声。
“我说错话你骂我便是,动手作甚?”贺赢捂着脸,委屈巴巴道,“犀子打我好歹还收着力,你竟然不收力!”
“他不收力能打死你。”余芙蓉优雅地拍了拍手心并不存在的灰,“不知道就问,乱说话要被拔舌,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