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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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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跪倒在他面前,说为他为自己为其他人难过时也是这样,周身散发着不知所措的绝望。

从那样一个美好国度来到大魏,如无根浮萍无依无靠,又要面对不同道德观念的巨大冲击,怎么能不绝望?

“好阿静别哭,”拥她入怀,林建军温声安慰,“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再也不乱说话。”

“不要侍女服侍就不要,以后我下值回家就帮你砍柴打水。阿静,以前我做过这些事,我都会做。”

初来长安,阿兄的微薄俸禄要负担昂贵房租、车马费、日常吃穿及迎来送往,几乎可以说是入不敷出,没余钱请仆役。

阿兄不在家时,家务由他和那时还不是阿嫂的阿嫂负担;阿兄在家时,家务多由阿兄完成。

“记得以前下学回家,我提着木桶出门打水。那时我矮小,只提得动半桶多一点,偏偏要逞强装满满一桶。”

裴静文不哭了,眨着眼睛看他。

“提不动非要提,磕磕绊绊往家走,脚步不稳摔了一跤,水哗啦啦洒一地。”

裴静文噗嗤笑道:“然后重新去打水?”

林建军赞道:“阿静真聪明。”

这有什么聪明不聪明?裴静文莫名红了脸。

“好了,以后不许随便哭。”林建军打湿帕子为她擦脸,“看你眼圈红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徐瑶就是那个不知道的人。

两人用过早饭准备告辞,趁林建军牵马的间隙,她拉过裴静文悄悄问:“林建军欺负你了?”

裴静文一脸茫然地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徐瑶又问:“那你眼睛怎么回事?”

裴静文胡乱编了个理由:“起床太冷,想起家里的恒温系统,就哭了。”

“这样啊,你看开点嘛。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多想。”徐瑶大咧咧安慰她,“我刚来也常哭,待久了觉得也还行,人生奇遇,你把它当做一场冒险呗!”

从徐瑶家出来,林建军带着裴静文打马向西,一路来到西边的延平门。

裴静文惊讶道:“要出城?”

她倒是无所谓,正好周末双休,可他今天不当值吗?

骏马出了瓮城,跃过护城河,林建军下巴搭在她肩上懒声道:“明天休沐,干脆连今天一起告了假。我在西郊有个温泉别院,你身体虚,适当泡温泉对你身体有益。”

裴静文扭头看他,不满道:“我身体还虚?”

她能拉五斗弓,身体怎么可能虚?

林建军叹气道:“你们那儿常年保持春暖花开的温度,你哪里切实感受过四季变化?长此以往,身体不虚才怪,只是家里吃好穿好喝好药剂好,一时不显疲态罢了。”

裴静文半信半疑道:“是这样吗?”

“当年赵娘子也如你一般耐不住寒,手脚冰凉,后来她感染风寒,险些没熬过来,棺材都已备好。”林建军举了个例子。

裴静文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打消反驳的念头。

“娇娇怎么办?”

“我已拜托二姐。”

“可是我没带替换衣裳。”

“我能让你没衣服穿?”

温泉别院的主体建筑是一座五进院落,温泉位于院落西南角,有两个汤池,一个室内一个室外。

温泉水从室内汤池流向室外露天汤池,再从露天汤池流入临近河流,最终用来灌溉农田。

裴静文抱着双腿坐在汉白玉铺就而成的汤池里,温泉热气钻进身体涤荡寒气。

她眼神逐渐放空,呆呆地盯着漂浮水面上的白色浴袍,无意识拿起托盘上的一块点心往嘴里送补充体力。

不得不承认,权力富贵真是好东西,世界上再没有能和它对等的存在。

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为之着迷、疯狂,哪怕付出生命也甘之如饴。

“阿静,”林建军敲敲木窗,“头晕不晕?”

“还好。”裴静文游过去支起木窗,胳膊交叠搭在窗框上,脑袋枕上面半眯着眼感叹,“林三,你真会享受。”

林建军转头看她,玩笑道:“我征伐沙场浴血奋战,下了战场就该享受。”

“你几岁开始上战场?”

“十七岁,领三千地方官军平西南叛乱。”

裴静文惊叹道:“第一次上战场就敢带三千人,你好厉害。”

林建军被夸得有些飘飘然,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轻佻道:“不带不行,我怕人头落地。”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当年他差点没能控制住骄悍牙兵。

多亏东川节度使看在阿兄的面子上率亲军助他,否则他怕是要背上屠城恶名,遗臭万年。

裴静文哈哈大笑,自嘲道:“我十七岁还在为每天早八起不来床苦恼。”

“早八?”

“就是辰时要到教室上自习。”

“这么晚都起不来?”

“这还晚?”

“我幼时读书,五更天就起了。”

“你睡得早,当然起得早。”

裴静文自豪道:“我们那边夜晚生活很丰富,四更天五更天依旧亮如白昼,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像这边天天宵禁。”

林建军说道:“宵禁只是不让出坊,你要出门也是可以的。”

“崇义坊就几十户人家和一些州镇进奏院,夜里黑灯瞎火的,不好玩。”裴静文兴致勃勃问道,“有没有晚上还很热闹的坊?”

林建军笑道:“阿静怕是去不了那些坊。”

裴静文失望追问:“为什么?”

“夜里乱得很,不安全。”林建军没过多解释,“每年上元节解禁三日,那时坊门大开,城中极热闹。”

“是吗?”裴静文眼睛一亮,“等到了上元节,我要好好逛逛夜里的长安,通宵不睡!”

“这么能熬?”林建军笑问,“你以前通常什么时辰睡?”

裴静文怀念道:“一般来说,三更天就睡,偶尔熬到五更天,赶课业进度时会通宵不眠。”

“原来你是夜猫子。”

“你想看夜猫子十七岁时的照片吗?”

“想。”

“那你就想着。”

“阿静。”

“好吧好吧!”

裴静文将星网屏幕外显至室内,大方道:“看在你带我泡温泉的份上,直接给你看视频。”

林建军学她的姿势趴在窗框上,安静看着屏幕中的红衣少年。

那时的她比现在青涩,像二姐一样留着及耳短发,几缕碎发搭在额前,脸颊稚嫩饱满,眉宇间无半点忧愁,灵动活泼,举手投足间尽是少年人的自信与张扬。

她立在雪山之巅,脚下踏着一块木板。

她笑着和身旁干练成熟的女人说话,接过女人递来的粉色头盔戴上,随即指尖轻点头盔某处,一块透明东西突兀出现盖住灵巧双眸。

裴静文骄傲地扬起下巴,笑容满面地介绍道:“旁边是我妈妈,她是一名星船动力设计师,曾参与星际远航军舰‘玄鸟号’的动力设计。”

林建军听不大懂,只真诚道:“阿静的母亲似乎很厉害。”

“那当然!我妈妈超厉害!”妈妈被赞扬,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裴静文眼睛笑眯成一条线,“我爸爸也厉害,他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

林建军侧头看着她,笑说:“原来阿静喜欢吃红烧肉和糖醋排骨。”

“别看我,看屏幕。”裴静文轻拍他胳膊提醒道,“快看!”

林建军转头,屏幕中的红衣少年纵身一跃,耀目红衣自雪山之巅迅速下落,身后溅起万丈飞雪,如千军万马铁蹄飒沓掀起遮天蔽日的尘烟。

他仿佛感受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惊险万分,那是濒临死境之后向死而生的极致嚣张!

他面对裴静文,头一次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她那纵身一跃,胜过大魏无数儿郎。

裴静文明知故问:“如何?”

“阿静好厉害!”林建军竭诚道,“这么厉害的阿静现在是我的恋人,我好幸运。”

裴静文促狭道:“我的恋人也很厉害,但是比我恋人的恋人稍微差一点点。”

林建军起初没反应过来,重复两次后爽朗大笑道:“是,我恋人的恋人不如我的恋人。”

裴静文搓了搓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嫌弃道:“突然觉得我们好恶心,恋人来恋人去。”

温泉不能久泡,两人换上干净睡袍,外披裘衣,牵手奔回主院正屋。

踢上房门,林建军将恋人拉入怀中,抽出她用来固定发髻的簪子簪自己头上,手掌扣住她后颈,急切地吻了下去。

看到她绝望流泪时,看到她矗立雪山之巅时,看到她纵身一跃时,他就很想吻她,很想很想。

他忍了很久很久,终于得偿所愿。

裴静文攀上他肩膀,索取着、承受着、享受着。良久,两人稍稍分开,不过瞬息便又纠缠在一起。

“阿静,我的阿静,”林建军痴迷呢喃,为她擦去唇角涎津,“是我的阿静啊……”

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

身体陷入柔软被褥,层层床幔散下来隔绝亮光,裴静文定定地看着倾身覆下来的模糊身影,仰头咬住滚动的喉结。

刹那间,惊起一滩鸥鹭。

两只鸥鸟缠绕着,爱抚着,亲吻着,喘息着,仿佛即将窒息而亡,贪婪而又迫切地渴求新鲜空气。

将要夺得空气,四目相对,双双停止动作。

林建军强忍欲望为她拉上衣衫,嗓音沙哑道:“阿静,我失态了。”

“不怪你,我也想的。”裴静文默默拉过锦被隔开两人身体,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林三,这事回城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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