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林望舒抿了口杏子酒,半眯着眼问高滔。
高滔得意洋洋:“纸鸢上有月亮,我认得萨仁额莫其的月亮。”他凑到林建军身边,看向小口喝酒的裴静文,“她是谁?”
林建军侧眸瞥了眼裴静文,戏谑道:“她是娜木罕报老……”
裴静文一把捂着他嘴巴:“我不是,你别听他胡说。”
高滔茫然地“啊”了声。
林建军笑着握住她手腕拉开,前半句是京畿官话:“她姓裴,一位教书先生,”后半句是犁羌话,“阿玛日嘎弘格尔,”顿了顿,“米尼。”
高滔看了看迷茫恼怒的裴静文,又看了看握着裴静文手腕不肯松开的林建军。
想起刚才林建军喂她吃烤肉,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坐回林望舒身边,不再打扰两人。
“阿玛什么什么格尔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裴静文这句话不简单,“还有米尼。”
林建军睁着眼睛说瞎话:“借住我家的漂亮女郎。”
林望舒睨了眼说谎不脸红的林建军,笑着灌下一大口酒。
“是这意思?”裴静文不相信,视线投向林望舒。
林望舒默默别开脸。
很显然,林建军胡说。
裴静文求助林望舒身旁的高滔,问道:“真的是那个意思?”
“嗯……”同为男人,高滔没揭穿林建军,“是,是的。”
裴静文收回视线,小声对林建军说:“我感觉他在骗我。”
林建军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没有。”
“我生气了,”裴静文不是好糊弄的人,“你说实话。”
林建军挑眉看她:“真想知道?”
裴静文小鸡啄米般点头。
林建军微微低头,呼吸热气尽数喷洒至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吐出四个字:“恋人,我的。”
“你!”不知是羞恼还是其他,裴静文噌的一下站起来,“过分!”
她看着林望舒说:“借一下你的马,我回去了。”
也不管林望舒有没有同意,裴静文快步走向被林望舒拴在树下的红鬃马。
林望舒绷不住了,哈哈大笑:“借你借你。”
“借什么借!”林建军冲林望舒哼了声,小跑着去追裴静文,“坠马了如何是好?”
林望舒笑骂:“坠马也是你气的。”
“她生气了?”高滔疑惑地挠了挠头,“害羞?”
林望舒拉长语调调侃道:“因为你敬佩的□□还没追到他的阿玛日嘎弘格尔。”
高滔同情地感叹:“啊……原来是这样。”
林建军攥住裴静文手腕,嘴角噙着笑安抚道:“我不该乱说,阿静莫恼。”
“是我乱说惹阿静生气,”他拉着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打自己嘴巴,“该打该打。”
裴静文气笑了,用力抽回手:“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林建军笑盈盈地看着眼前人,微微蹙起的眉,蓄着冷意羞恼的眼,挺翘小巧的鼻,一开一合的嘴,构成了一个生气灵动的阿静。
她不白,皮肤比麦子稍微浅一点点,也不雍容,养了两个多月还没把两靥的肉养回来,下巴尖尖的。
可是在他眼里,阿静怎么看都好看,天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娘。
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不停地蛊惑着他:就是现在,就是现在……于是,林建军郑重道:“因为我心悦阿静。”
斜阳照水,晚风拂过,好像有一把野火随风蔓延,顷刻席卷整片草原。
裴静文被困在大火中央,烧得她心跳加快,全身血液渴求一瓢凉水降温。
她仰头注视着男人,呐呐道:“什么?”
林建军双手捧着她的脸,粗糙指腹迷恋般摩挲着她不算太细腻的脸颊,眼神坚定地复述:“因为我心悦阿静。”
他微微低头,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她额头,又一次表白:“我喜欢阿静,很喜欢阿静,真的很喜欢。”
“我……”裴静文以前不是没被告白过,不过那些告白都是以文字的方式呈现,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喜欢她,“我……”
晚霞映在她脸上,醉了时光。
夜晚,裴静文翻去复来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林建军向她表白的画面,心跳不自觉加快,全身血液沸腾翻涌,无法好眠。
“因为我心悦阿静。”
“很喜欢阿静,真的很喜欢。”
“阿静不必答复,我喜欢着阿静就够了。”
林建军的话如魔音一般挥之不去,不停地在耳畔回荡。
裴静文把头埋进锦被,怀抱裴娇娇嘟囔着抱怨道:“他不要我答复,何必说这些话给我听?”
下一刻,她嘴角咧到耳后根。
“可是他说他喜欢我,”她将裴娇娇高高举起,“他说他真的很喜欢我诶!”
他说,因为我很喜欢阿静。
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