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是你能唤的?”林建军嗓音微沉,“再有下次,小心你的嘴。”
“这就重色轻友了?”贺赢轻啧,“当年咱俩同窗,我还真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贺赢暧昧道:“读书时不与我们去北里喝酒狎妓,赴各家宴会不搂家妓舞姬。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想染指故友遗孀。”
这话说得林建军哑口无言,当初给女郎上户籍时,确实没想过还有今天。
“放心,”贺赢拍拍他肩膀,“看在你铁树开花的份上,这事儿我不会出去乱说。”
林建军单手扭住贺赢手臂,将人按在桌案上,沉声道:“怕你乱说?”
贺赢无能咆哮:“你爱怕不怕,松开我,”说着开始骂骂咧咧,“活该你单相思,一点都不会追求女娘。”
林建军居高临下俯视他:“你会?”
贺赢不屑轻嗤道:“小爷娇妻美妾在怀,总比你会。”
“还敢在我面前自称爷,不长记性。”林建军拿筷子打他嘴,语气淡淡,“你那娇妻不如没有。”
“疼疼疼!”贺赢叫嚷,“不许妄议我妻。”
林建军嗤了声:“你这为人夫的也不如没有。”
“说了我妻还来说我,过分!”贺赢眼轱辘一转,“总归比你了解女郎,这一点你要承认。”
林建军看他一会儿,慢慢松开他,不耻下问:“你说。”
“喝了就教你。”
“你教的最好有用,”林建军警告地瞥他一眼,单手托起米酒一饮而尽,“快说快说。”
“据我所知,绝大多数小娘子拒绝不……”
八月一晃而过,九月接踵而至。
九月初五,天启帝结束秋狝返回长安城,大魏官员迎来长达十五天的授衣假,裴静文跟着沾光,迎来半月小长假。
想想明年元旦前,除开周末,还有立冬一天假、下元节三天假、冬至七天假、腊日三天假,裴静文是真不好意思去领每月初一按时发放的工资。
受之有愧,实在是受之有愧。
裴静文没去账房领月钱,秋棠依本想让杨管事拿给她,后来转念一想,为何不成全成全希望不多的林建军,便故意拖了几天。
林建军回家第二天,提着一个盖了黑布的竹篮和裴静文的月钱来到西宅。
“阿静,”林建军将阿嫂托他带的月钱搁茶点旁,“我回来了。”
裴静文躺竹摇椅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看向他手中盖黑布的竹篮,有东西顶黑布,里面大概是活物。
“那是什么?送我的?”
林建军弯腰悬看她,笑盈盈道:“你就知道是送你的?”
裴静文推开他脑袋,说道:“你不送我,拿这儿来显摆?”
“猜猜是什么?”
“你昨天才从泓固原秋狝回来,竹篮里还能是什么?”裴静文漫不经心道,“要么是狐狸,要么是野兔。”
“不对。”
“不对?”
有点意思,围场里能当宠物养的也就只有这两样,林建军总不能给她带回来一只老虎幼崽。
不过以他送过她袖箭来推测,就算竹篮里是虎崽,好像也挺合理。
裴静文激动地坐起来:“小虎崽?”
林建军调侃道:“好大的胃口,想养百兽之王,”又献宝似的说,“我在庄子里养了两头虎,庄子离长安有点远,得空带你去瞧瞧。”
裴静文惊讶道:“你养了两头虎?”
林建军骄傲道:“我还养了两头黑豹、三只鹰、十几条猎犬,都在庄子里。有只雌鹰原养在家中,它误食阿兄的金鸦雀,阿兄气得要杀它,吓得我第二天把它送庄子上。”
懒得听他炫耀,裴静文把话题扯回来:“先别说你的鹰啊虎的,篮子里是什么?”
“你猜。”
“不猜。”
裴静文没耐心,耍赖要揭黑布。
林建军赶忙后退两步躲开她的手,笑着催促道:“猜对了才是你的。”
“不猜不猜,”裴静文懒洋洋躺回去,摆手道,“没兴趣。”
“真不猜?”
“不猜。”
林建军将竹篮递给她,无奈道:“不猜就不猜。”
裴静文立即变脸,笑嘻嘻地揭开黑布,瞬间被篮中物惊艳:“哇!小漂亮。”
一只黄白相间狮子猫幼崽探出脑袋,颜色分布均匀,毛发顺滑柔亮,绿金色眼睛就像一颗晶亮的宝石,品相极佳。
小猫轻轻嗅了嗅裴静文指尖,似乎能嗅出面前人没有恶意,拱着脑袋往她掌心钻。
裴静文心都快化了,将小猫搂进怀里,不自觉捏着嗓子说:“小可爱,妈妈的小宝贝,亲亲妈妈的小漂亮……”
听她不同于往日的语调,看她要把猫脑袋亲秃的架势,林建军不由摇头失笑。
亲够了,裴静文仰头看着林建军,眼睛比星星还亮。
“真的送给我?”不等他回答,她将猫抱紧,“不管,到我手里那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