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傻,星网在手,直接联系警察叔叔不就行了。
裴静文直接在脑海中下达拨通求救电话的指令。
接着,机械音在脑海中回荡。
“对不起,您已离开服务区。对不起,您已离开服……”
这是什么屁话?星网信号覆盖整个银河系,居然说她不在服务区。
放屁!
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裴静文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
她竭力控制发抖的身体,怎么也控制不住,微颤着下达指令。
“搜索二十千米内星网用户。”
这是共和国普通公民能搜索的最大空间权限。
大概三秒钟后,机械音将一个模糊坐标告知惊慌失措的裴静文。
就在这个村子,有且仅有一个星网用户。
有就好,有就好,也许其他星网用户都设置了隐藏不可见。
裴静文扶着竹制篱笆站起来,走到紧闭大门前,想要敲门借宿一晚。
手悬在门板前良久,身体顺着半人高木门滑落,她抱膝坐在烂泥地上。
她不敢敲门,她在害怕。
具体害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就是害怕。
裴静文没有敲门,依靠着木门蜷缩了一晚,第二天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以她为圆心,五十厘米为半径的半圆外站了十几二十个人,有男有女,穿的都是粗布麻衣。
他们伸出手,指着她说些听不懂的话。
其中一个女人蹲在她面前,大着胆子扯了扯她身上的工作服,叽里呱啦对旁边人说些什么。
一个浑身透着流氓气质的男人胆子更大,伸手摸了下她的脸,然后想动手拉她走。
裴静文生理课满分,看出男人的想法,想都没想往腰间一掏。
青科院给她配的激光枪呢?
天杀的!在卧室床头!
眼看男人就要拉住她的手,裴静文只好立即站起来,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咆哮声,又不停扭动上身扮丧尸,吓退满脸淫/荡的男人。
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裴静文捡了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只要有人上前,她就一边鬼叫一边挥动石头。
此举果然有效,围观女人摇着头走开,男人也走了些,还是有两三个流氓气质的男人留在原地。
刚才消耗了不少体力,裴静文扶着篱笆大口喘气。流氓瞧出她在勉强支撑,摩拳擦掌便要上前。
裴静文无比后悔早上起床后,没顺手把激光枪别腰间。
但凡激光枪在手,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暴戾音节,男人们仿佛看到恐怖怪物,立即作鸟兽散。
这个字裴静文听懂了。
发音和普通话不是很相似,但是结合情境,就是“滚”字无疑。
裴静文回头,茅屋门前倚着一个臭脸少年。
他没穿上衣,露出精壮上身,下穿一条豆绿绸裤,比那些围观人的粗布麻衣要好很多,应该不是普通人。
她正要开口说谢谢,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踏出茅屋。
她和臭脸少年一样,衣服没穿好,青蓝色宽松道袍勉强披在身上,随便瞟一眼就能看见她半露胸脯上的青紫吻痕。
少年指着她对女人说了什么,女人便向她看来,满是惊讶之色。
女人边系道袍衣带,边靠近裴静文。
女人静静地打量裴静文装束,牵着她的手走进茅屋。
茅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长凳,还有一架乱七八糟的床,藏青床单上有一块湿漉漉污渍。
裴静文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小心翼翼地搬了张长凳坐门边,方便随时跑路。
女人离开屋子,不知道去做什么。
屋子里只有裴静文和那个臭脸少年,少年大马金刀坐在桌子上,旁边摆着一把刀。
他放肆地打量裴静文,跳下桌子走到她面前。
裴静文正在思考村子里的另一个星网用户是谁,等她回过神来,她的下巴已被少年轻佻勾起。
她想都没想就要打开少年的手,反被少年攥住双手反剪在头顶。
少年力气很大,她使出吃奶的劲都没能挣脱。
他另一只手从她的下巴处挪开,粗糙指腹缓缓摩挲至柔软脖颈。
裴静文单身二十多年,哪经历过这阵仗,又气又羞,脸当时就红了。
少年轻嗤一声,粗鲁地扯断她脖子上的玉佛。
妈妈送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和乐乐的是一对呢!裴静文握着拳头去抢。
少年单手把玩玉佛,头也不抬地拔刀出鞘,刀锋正对裴静文颈上大动脉。
裴静文坐回去,咬牙切齿道:“行,给你!”
少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神轻蔑:“南蛮子?不会讲魏话?”
裴静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鸟语,好在女人很快回来,手中还拿着三个粗糙面饼。
少年把从裴静文那儿得的玉佛递给女人,女人欣喜地接过,跨坐在少年身上,旁若无人地与其拥吻。
裴静文默默转头掰着面饼,就着凉水一口口吞下,无比怀念被她随意扒了两口的糖醋排骨和红烧肉。
如果上天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连骨头渣都吞下去。
吃完面饼,少年拿起散落地上的衣裳就要穿上。女人按住他手,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悄悄话。
少年下巴抵着女人肩膀,一瞬不瞬盯着门边的裴静文,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过了一会儿,少年懒懒地躺回床上。
女人从包袱里取了件干净道袍,走到裴静文身前,两手比划,示意她跟她走。
裴静文还是比较相信女人,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灶房。
灶台上烧着一锅热水。
女人用木瓢把热水舀进木桶里,又递给裴静文一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帕子。
裴静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帕子,随意打湿水后擦拭脸颊。
女人便笑起来:“还以为你会嫌脏。”
裴静文的手当即顿住,她抬头看着女人。
这句话她听懂了。
女人说的不是什么鸟语,而是发音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干着急地指着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人伸出右手,“你好,共和国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