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出神的功夫里,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客栈。
许云朝回过神来,收好心思,掀开帘子就急着跳下车。
“着急忙慌地做什么?”
她还没站稳,季瑞霄那悠悠的声音便落到她跟前。
她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正立在一旁,身姿挺立,衣冠楚楚,手里还拿了把十分风骚的扇子。
?
许云朝挑眉,不屑地嗤笑一声。
季瑞霄不明所以,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许云朝一个步子上前,三下五除二夺走了扇子。
“啪——”
实打实风骚的许云朝利索地甩开了折扇,同时一个转身,衣摆轻飘,她便转至一边。
扇子被她抵在面前,她还暧昧地抛了个媚眼过去。
季瑞霄一愣,随后失笑。
“扇子才不是单拿在手里的。”
许云朝出声,“你不会玩扇子,这个没收了。”
地痞流氓抢东西。
见她这副模样,季瑞霄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这句话。
他发觉好笑,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顺着她。
瞧他此刻这么好说话的模样,许云朝短暂意外后,便瞬间反应过来是有正事要讲。
虽说平日里季瑞霄也蛮顺着她的,但他总是会说上几句,要么呛她一呛,要么调侃调侃她。
“先上去罢。”
“噢。”
许云朝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将扇子拍到掌心合上,又依着季瑞霄揽住她肩头的力道,跟着上了楼,回了房。
阿武几人分工明确地守在外头。
里边的许云朝一进门就直扑软榻,整个人都累趴了。
“都探出了些什么呀?”
她有气无力地问着,却把脸埋进软枕里蹭来蹭去。
季瑞霄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本来能探出点好东西来的,结果跟人聊正欢呢,也不知是谁突然在隔壁闹出了响声,打乱了一切。”
他说得轻飘飘的,许云朝越听面子上越挂不住。
她索性装哑巴。
季瑞霄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将茶盏递了过去,“不过……也并非是没有收获。”
他这么说,许云朝可就来了精神。
毕竟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搞死林子霖。
许云朝将方才的郁闷一扫而光,眼里都亮了两分,“快说说!是不是能拽他们下水了?”
“不能。”
偏偏季瑞霄慢起来了。金枝玉叶的公子还悠哉地喝了口茶,动作那叫一个漂亮优雅。
许云朝没耐心看,脸都垮下来了。
她懒得听季瑞霄接下来要扯什么,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抽出字条,“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季瑞霄面前,立在桌上的茶水都被震得洒了些许出来。
季瑞霄循声望去。
几行小字映入眼帘,在看清所写内容后,那双本是淡淡神色的凤眼都忽然一怔。
“这是……什么?”
向来机敏聪慧的人难得皱了皱眉,望着纸条上的字,有些不解。
许云朝也懵,捧着茶杯歪了歪头,疑惑地问到:“什么是什么?这不浅显易懂么?”
说着,她便瞥了过去。
在目光刚刚触及到黑色的墨迹时,许云朝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怎么忘了这一点。
这是林子霖跟属下联络时特用的字体,不仅是大越的文字,还做了许多改动,又变换了字迹,简直是三重加密。
哪怕是熟知大越文字的人,对这几行飘忽不定的字也会一时犯难。
更不必说判断出这是谁写的字了。
意识到这点时,许云朝心下一沉——这便意味着,即使这张纸条呈到了圣上面前,也成不了任何有力的证据。
而她,作为现下唯一能读懂这行文字的己方人,会再加上家族因素,而受到更多猜忌。
许云朝沉了脸。
不过是这么会儿功夫,季瑞霄也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许云朝是前世同林子霖有过数次正面交锋的人,从前又因许惊雪而与其近距离接触,自然更了解他一些。
分析过那么多机密书信的她,读起来自然通顺,也一时忘了这点。
“京都新派二人不同以往,切忌行贿,牢记清官。万不得已时可尽数推于山匪上。”
许云朝轻声说到,将上面所写的文字念与季瑞霄听。
语毕,她蔫了气,没精打采道:“呐,就写了这些,很直白,一点都没藏着。”
“我看到这个时,还暗自窃喜,觉得找到了很有用的东西,”许云朝说着,嘁笑了一声,“结果呢?我还不如拿他那枚铜牌呢。”
她一副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很是懊恼。
季瑞霄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不,还是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