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朝顺着望去,里边并不是她所想的宽阔密室,也不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道。
里面反而很小,一丈见方,却容纳了一张案桌和一排书架,书架均在案桌后边,正对着暗门。
许云朝快速浏览过这个密室,警觉地回头望了望,见无异样后,这才缩进屏风后边,小心翼翼地踏进密室。
这密室倒是干净,和外边全然不同。
许云朝用指尖在桌面上扫过,碾了碾,并无几粒灰尘。
看来是常有人来啊。
许云朝冷着脸,心下了然。
案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个笔架和挂在架子上的两根笔,并无其他。
许云朝瞥了眼,径自绕过案桌,来到书架前。
里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和墨帖,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不同位置。而下边的抽屉拉开后,里面尽是明黄的信封与信纸。
许云朝凭直觉拿了一本书,将整本书快速翻过,结果在某一页时,她猛然扫到了夹在里头的一张纸。
她翻回那一页,记下此页大致内容后,将书摊开搁置于架子上,再打开被夹进去的纸条。
【此为大计,须得稳妥,小心为上】
许云朝不明所以,但心中已有猜测。
瞧此墨痕与纸张,想来也不是近期的。
她将这些归于原位,小心放了回去,又抽出了临近的一本,并像方才那样翻过。
果然又有一张夹页。
【握住此地,方可举大计,你且镇守于此,安顿后方】
此地?是说渝州么?
许云朝心道。
她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直至将架子上的所有书籍都翻了一遍过去,面色也越来越沉。
【此人虽吊儿郎当,但行事稳妥忠心,不可怠慢】
【若遇不虞之事,谨记小不忍则乱大谋,卧薪尝胆方为上上计】
【你二人配合,你莫要和他直接联系,他行事嚣张高调,也不必压他】
【既背恶名,便将其坐实】
【……】
都是些无头无尾的虚话,可又都藏着些什么。
许云朝合上最后一本书,目光落到了打开的抽屉上。
信封码得整齐,尽是干净没用过的样子。
此处无银三百两。
许云朝轻嗤了一声,抽出了第一排里最前边的一封,打开一瞧,里边果真是有张薄纸。
那是非常小的一张,还有较深的折痕,显然是刚收到不久的。
至于那折痕,许云朝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飞鸽传书用的。
她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京都新派二人不同以往,切忌行贿,牢记清官。万不得已时可尽数推于山匪上】
这字迹与先前那些纸条并不一样。
许云朝眉梢一挑,在心底无声冷笑。
她怎么会认不出来这是谁的字呢?
前世拦截、查证,翻过的书信数不胜数,林子霖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二人”,指的除了她和季瑞霄,还能有谁?
县官山匪勾结,贿赂下派官员,为所谓复仇大计残害百姓,又要策反他们顺应大越、同北梁离心……
为利益不择手段,步步为营,下如此狠心。
林子霖,你真是白读那么多圣贤书,枉为沁雪堂的教书先生!
许云朝心下气愤,一边咬牙暗骂,一边将纸条小心塞进怀里,而后抚平被自己攥得太用力而出现在信封上的折皱,确保无误后才将其放回。
她又伸手轻轻翻了翻,一个个碾去却再无藏有东西的。
想是别的都已经销毁了,而她刚找到的那张,估摸着是要传给山匪看的,只是没来得及送出罢了。
呵,送出了也没用,毕竟也没人接应了。
许云朝冷嘲到,翻抽屉的手忽地摸到一个硬物,在最角落处。
她触了触,将其拿了出来,一看竟是个圆盒。
盒子倒是普通,瞧着平平无奇,却意外的重。
许云朝心中略有猜测,打开盒子望去,果然瞧见了一枚熟悉的铜牌。
一切都被证实了!
“您可放心,这卷宗都好好收着呢!”
与此同时,外边隐隐传来一行人的声响。
许云朝心神一震,立即回神,巡视合上盖子将圆盒放回原处,又将抽屉推回。
“大人!”
看守隔壁屋的两人见人来了,都变得精神多了,问好的声音都铿锵有力的。
许云朝透过屏风挡不住的角落,都能隐约瞧见站得远些的印在雕花窗上的模糊身影。
遭了,来人了。
许云朝暗道不好。
她悄悄缩在屏风后面,免得外边的人不慎透过窗帘看见自己的身影,引起更大的麻烦。
她按着耐心等着一行人进去。
“有劳了。”
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季瑞霄率先踏进了屋,随后就是县令等人。
阿武留在外边和那两个侍卫待一块,随意地客套了几句。
许云朝许久没见过沉默寡言的阿武了,暗自稀奇,道是他和他主子挺像,一样的爱在人前装模作样。
“阿嚏——”
外头的阿武忽地打了个喷嚏,纳闷地揉了揉鼻子,嘟囔着转身一靠,身子就搭到书房的窗子前了。
哟,还挺会靠的。
许云朝很是满意。
又稍稍等了会儿,确认都安定下来了,许云朝这才回到密室,去寻找关闭暗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