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
她的左手抵着一块肉,右手拿着锋利的菜刀,熟练地顺着肉的纹路剁下去,又慢慢地将它们切成丝,是那样的优雅而又美好。
但该死的是她夸娇的脸上沾着血点,她美丽的手上带着血污,她脚下的地砖上淌着大片的血水,她身后的墙上倒挂着去了皮、剖开膛、滴着血的人。
在属于人间的地狱里,女人的嘴角仍然带着那扬起的弧度,仿佛是只个边做饭,边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罢了。
“夜宵还没有煮好呢。”她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闯入者,“啊啊,你好像很惊讶。”
“……”辉响无言地看着这一切,他想要猛烈地呕吐,但又胆小地害怕会将肠子吐出来。
忍者,很多时候都需要杀人,他们在暗中踱步,寻找机会,一击毙命后便不会再理会尸体。他能够接受。
但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范畴。不会有哪个正常人会把血弄得到处都是,把尸体高高挂起,还试着做几道菜。
“难道你不认同吗?”她惊讶地侧目,很快又露出了然的笑。
女人用亲切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辉响,随后,她挽起了右臂的袖子,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伤痕,或青或褐,触目惊心。
就在同时,素色的头巾滑落,猩红的发丝立即获得解放,披散下来,随意地搭在她的肩头上。
“他们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作为回报,我们当然也可以享用他们的美味,不是吗?”她微微歪着头,笑道。
红色的发色,代表着异类,代表着查克拉多,代表着恢复力强,代表着吃上一口就能延年益寿。
“你们……”
漩涡吗?
那种发色分明是很漂亮的。以及,若是在外实在待不下,为什么不回涡之国去呢。
“不是‘你们’,是‘我们’。”
不知何时,女人来到了辉响的面前。她用那双布满鲜血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唇角仍为微笑状,眉眼也弯起来。
“别忘了……你的身体里,也流着漩涡的血。”
闻言,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只精致、木然沉默着的木偶,被女人托在两个手掌之间。
他不清楚这副身体究竟有着怎样的血脉。
他手上粘着漩涡的血,这才是真的。日晒不干,水洗不掉,风吹不走。
“时候正合适,帮我补充少许食材,好吗?”
“好。”拒绝不是个好选择。
第一个幸运儿很快出现了,是个敲响店门的人。透过锁孔,他看清了那家伙的模样,平平无奇。
“你不打算用这把水果刀吧。”她歪头看着持刀严阵以待的家伙,“用点像样的。”
下一秒,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被塞到辉响手里。他下意识握住它,然后便被重量带得向下一矮。
是把斧子,刃上有些红褐色的锈。
“答应我,劈开他的面门。”她像一只恶魔一样呢喃细语。
“不,那样有些……”
“听我的。”女人轻轻捏了捏辉响的肩,然后退至收银台后,双臂环抱,摆出一种观众架子,“让我看到鲜血溅出来。”
随便了,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妨碍能量的获取。
菜刀轻轻地切下去,饱满的西红柿没有很果断地分为两半,还有部分皮肉连接在一起,颇有些藕断丝连的意味。
虽然只是这个程度,但它所流出来的番茄汁已经足够将地板染色、弄脏了,果肉的味道也在瞬间充满了整个餐厅。
“不急着收拾。”
一直在店里守株待兔可没意思,女人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外出狩猎。至于地上这个,须得等她回来,再制成和其余“客人”一样的模样。
“这个,这个,这个……”
她的一声声轻语如同阎王点卯,点到谁,谁便一命呜呼,下地狱去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小副厨相当称职。
在欣悦下,女人很快想到了几道超乎寻常的菜品。
“呼……”辉响将斧子立在荒地上,以便支撑自己的身体。
抡起这样的重斧来,对于五岁孩子的躯体还是太过了。虽然他可以一直不间断地补充能量,但精神上的疲惫无法避免。
他杀了太多人了,可能是十个,也可能是二十个。他不知道从哪里能得知具体的数字,也许是上帝的审判表上。
如果真有上帝那种传说中的鬼东西,他也想要砍一砍试试,哈哈哈。
“这个怎么样?”
女人的询问再次传来,嗓音依旧是那么好听。辉响勉强直起身子,朝着她那边看去,想要锁定下一个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