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后,格林德沃被迫冷静,他无力地垂下头,过长的金发遮住了所有表情,像个斗殴落败的羽毛凌乱的雄鸟,他痛苦纠结地开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本该离开的...”
“那就离开好了,我们不再阻拦!”春张堵得格林德沃哑口无言,“我相信邓布利多一家也不愿意听你虚情假意的道歉!”
春张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被汤姆绑住的,这更像是对汤姆下达指令,但梅林在上,自从进了这个屋子,春张的眼睛就没敢往那瞟过,像是什么魔鬼盘踞在哪一样。
但汤姆魔杖却挥动得爽快,似乎他并不在意未来是否改变,仅仅为了实现春张的意愿一样。
春张话音刚落下,格林德沃身上的束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骤然松快,与重获自由的愉悦相比,格林德沃更多展现出了无所适从的茫然。
他呆坐在一片狼藉中很久,眼睛虚无地瞧着空间中某一点,发呆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在楼上的巴希达姑婆都已经送出了猫头鹰,蹒跚着下楼。
“这是怎么啦?”站在楼梯上,耳背的老太太惊讶地瞧着一地狼藉和自己失魂落魄的侄孙,她有些生气,“盖勒特,心情再糟糕也不能砸东西。”
恍如初梦,格林德沃摇摇晃晃地站起,向门外走去,对姑婆的训斥置若罔闻。
春张不敢置信地看着格林德沃的动作,她原以为这家伙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只要加以阻拦,让他冷静下来,格林德沃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四十年后的幸福还历历在目,走过多年风雨的夫妻感情不至于如此脆弱。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在冷静后依旧选择逃避。
为邓布利多的委屈和情感乱麻的烦躁让春张忽然福至心灵,她叫住了台阶下的格林德沃,
“有人叫我做一件事。”
看着茫然回头,不知所以的格林德沃,春张攥紧了拳头,居高临下砸在了这张不知悔改的脸上,如同过去无数次对汤姆的施暴一样。
格林德沃闷哼一声,向后连退几步以缓和冲击力,春张还想再扑上去揍几拳,却被汤姆拦腰抱住,捞回身后牢牢护住,与鼻骨折断,鲜血横流的格林德沃执杖对峙。
再次的肢体接触让春张登时从快意恩仇中拔出,想到了尴尬羞赧的恋情,迅速安静下来。
与之相对的则是被一拳砸醒的格林德沃,他对躲在汤姆身后的春张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打我!”
“因为她差点死了!”一直沉默的汤姆出声,相比春张,他反而更加耿耿于怀,“粉身碎骨还是黑魔法实验版的四分五裂?万一击中,她就死了!因为你!别总是推卸到邓布利多一家上,年长的全是防护咒,一直试图阻止你,年幼的倒是恨不得杀了你,但力量微弱。如果安娜死亡,你就是确凿无疑的真凶!”
“你倒是正义凛然起来了,”格林德沃被两人一唱一和气得青筋暴起,“究竟是谁有意挑拨矛盾,导致了这场决斗,以至于那小孩爆发?”
“早就该爆发!”对峙的两人都全不在意阿利安娜的存亡,汤姆说出冰冷的事实,“却因为我们的到来,分担邓布利多的压力,缓和了两兄弟的矛盾,以至于就这样不温不火地继续,反而给了你一段悠闲时光!”
“明天门钥匙就能批准下来了,在最后一天就不能和平一点吗?天呐,你妈妈看到这破鼻子准要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巴希达女士拿着一瓶白鲜香精,喘着气来到了格林德沃身边,一把拍开了他捂着鼻子的手,一个愈合如初修正了鼻骨,并粗暴地撒上半瓶白鲜香精止血。
鼻血堵塞,让格林德沃的声音闷闷的,他毫不心疼姑婆年迈,又一次更改了想法,
“不,姑婆,我想留下来,至少不是明天离开。”
“我就不该因为你失魂落魄了可怜你,耗费精力填那些无用的申请表,你善变的简直就像妖精!”巴希达对自己侄孙下了犀利的评价,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子里,“在傍晚之前,我的客厅得恢复原样。”
“你不是想要逃走?”春张从汤姆身后探出头来。
“我前科累累,非常擅长赔偿。”格林德沃假装满不在乎,将这视为寻常的一次善后,可事实上呢?
他甚至想不出道歉的话,一切在亲人的性命下都那样的轻飘飘的,连对圣人一样的阿不思,格林德沃都不报有被原谅的期待。
但他至少该承担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将一切推给阿不思顶罪,人们怨恨发泄的对象应该是他才对。
包括阿不思,他过于习惯向内苛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