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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宫夏是在一阵悠远的钟声中醒来的。宫夏一醒,他隔壁床上只是闭目养神的景泉紧跟着睁开了眼睛。
景泉昨晚特意给怀特单开了一间房,将不确定因素排除出去。他自己则和魔子同住一间,是监视也是守卫。
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要是又因为什么意外情况再次弄丢魔子,简直能成为年度笑话。那位性情严苛、脸黑嘴毒的洛伊情报官,也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三人各自起床洗漱,然后到楼下会合,一起用完简单的早饭,一切都风平浪静。不过因为景泉俊美的外表和出众的气质,旅店的女侍者们都在偷瞄他,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长得可真俊!”
“肤浅!你看男人难道只知道看脸吗?”其中一个女侍鄙夷自己的同伴,“重要的是身材啊,看看那宽肩、窄腰、长腿还有翘……嗯哼!姐妹们懂得。”
“你们都很肤浅!”众侍女中长相最艳丽的那个挤开前面的所有同伴,“男人最重要的是权势、地位、财力——他昨天大方付账时候的样子可真迷人。”
“我敢保证,他一定是来自浮空岛上的大人物,带着家里的小辈出来玩的。”
这位女侍者说完,就端起饭后漱口的热茶,朝着宫夏他们那桌走去。女人刚开始是直奔景泉而去,结果青年只让她把茶放在桌上,就摆手让她离开。
女侍者仍不愿意死心,又跑去给宫夏倒茶。只是她手上虽然做着将茶杯递给宫夏的动作,目光却始终流连在对面的景泉身上,如丝媚眼中带着小钩子般的笑意,企图十分明显。
被示好的景泉原本只是随意朝这边瞥了一眼,却突然瞧见了宫夏手背上一闪一闪跃动着的红点,蓝眸忍不住微微睁大:糟糕!那个东西一旦被有心人发现,立刻就会暴露魔子的身份,简直要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看见。
原本安稳坐着的景泉突然起身靠过来,“刺啦——”因为景泉过于突兀和急促的动作,椅子在地板上划过的刺耳声音、桌上精美的细骨瓷碗碟相互碰撞的脆响瞬间交织成一片。
景泉没有理会那些的功夫,长腿一伸强行插在了宫夏跟侍女之间,并在第一时间拉回宫夏伸出去接杯子的手。混乱之中,原本已经将茶水递出去一半的女侍者端着的茶盏脱手而出——
“哐啷!”景泉以顶尖战士的优秀身体反应及时接住了茶盏,杯子重新落回瓷碟上的时候,茶水都没撒出去多少。
只不过……这样的旅店里很少出现如此大动静的混乱,在楼下餐厅用早饭的人视线都被这边的声音吸引过来,万众瞩目,景泉只能抽了一下嘴角,转身弯腰将茶盏递到宫夏面前:“少爷,您请用。”
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这位女侍都是懵的。等到了后面围上来询问她情况的同伴中间,侍女才狠狠翻了个白眼:“呸!出手那么阔绰,我还以为是哪个牌面儿上了不起的大人物,结果就是一小少爷身边的狗腿子!”
“切~,真是白白浪费老娘的青眼和春心。”
……
为了不引起更多注意,景泉尽可能自然地端着茶让宫夏漱口擦嘴,然后迅速打发了想要问什么的怀特,拉着宫夏再次上楼。
直到进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景泉才松开了自己覆盖在魔子手背上的掌心。而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花生米大小、活物一般呼吸跃动着的暗红色标记,在红色的外围,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环绕,看起来颇为不祥。
宫夏微微歪头:这是什么东西?
魔种——景泉在看到这个东西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仔细观察着魔子手背上那个心脏般跳动着的标记,蓝色眸子里的光由明转暗,里面交织着无数复杂的猜想:为什么会是魔种?
景泉会有这种疑问,并不是因为魔种不应该出现在魔子身上。恰恰相反,在魔子被召唤的那一刻,魔种就应该在魔子身上生根发芽,最后在魔子的心脏附近,长出跟魔将手臂上那种黑色荆棘图腾风格类似的标记。
魔子身上的契约并不完整——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标记才会以不成熟的魔种状态在宫夏身上乱窜,而不是以荆棘花纹的形式出现在他胸口。
景泉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当初他和洛伊在寻找魔子时,从契约另一头接收到的感应就很模糊,所以找人才会花了那么久的时间。
他们一直以为是由于自己身上的契约来路不正,所以才感应才会模糊不清,甚至因为怕暴露身份,都不敢把这一点透露出去。但原来,问题其实是出在了魔子这一边吗?
想到这里,身为神将的景泉心中慢慢浮起了一个惊人的疑问:
原本应该降临在被魔族层层护卫的魔域血月神殿召唤阵中的魔子,居然出现在了千里之外世仇死敌的大本营——神域烈阳神殿的附近。
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