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表面看不出来好不好吃,有很多是她没有吃过的,唯一她比较确定的就是熟悉的红牛肉,能看得见汁水和肉的纹理。
但那牛肉坨无比敦实,各个切得像拳头那么大,而江一诺最多就是觉得嘴里没味,想尝尝几口,一大块根本吃不完。
她起初尝试着和厨师沟通,却发现厨师嘴里偶尔冒出的都是几句法语,不大会讲英文。
中文沟通也无果,江一诺就差用手去比划了。
陈寅洲见她半天没跟上来,回头看她,发现她正在和一坨牛肉较劲。
他倒回去替她夹起一坨,递给了正微笑地看着两个人的厨师,用法语道:“先生,介意帮我们切小块一些吗?”
那厨师微笑道:“乐意效劳。”
江一诺默默看着,拽了下陈寅洲的袖子,小声道:“切一半吧。”
“吃不完我吃。”他淡淡看她一眼,“想吃什么就和厨师说,这里的东西都不难吃。”
“哦,好。”
等厨师把牛肉递过来的时候,陈寅洲又要来了两种蘸酱。
颜色有点花花绿绿的,江一诺不敢下嘴:“这是什么?”
“尝尝。”他边说边把海盐磨碎,洒在江一诺的盘子里。
江一诺小心翼翼地插起一块蘸了酱汁和海盐的牛肉塞进嘴里,味蕾顿时就打开了。
下午那股蠢蠢欲动想吃酸味的欲望瞬间就被安抚住了。
她眼睛亮了起来,方才那股没由来的误入上流社会而格格不入的不适感瞬间一扫而光。
陈寅洲凝视她两秒,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却没说什么。
“等会吃完你先回去睡觉。”
江一诺听见他这么嘱咐她。
“好。”她道。
其实她想看看演出之类的,不过,吃饭的时候确实也一直在出虚汗,也没办法吃药,为了宝宝,养精蓄锐是第一位的。
-
深夜。
表演结束后,不少人都离场了。
有些人赶往舞会去跳舞,有些人赶往餐厅去吃夜宵,有些人去了泳池参加party,有些人回房间休息。
而在宽敞的甲板上,难得独自吹吹海风的范胜田,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远处的陈寅洲。
最简单的黑衣黑发,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甚至都帅得那么亮眼。
帅得叫人冒火。
范胜田上下打量他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扭过了头,继续抽烟。
他一看见陈寅洲就想起他看好的那几个原本正在接触他、形成了良好竞争氛围的几家供应商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事。
一定是陈寅洲做的!
范胜田气得要命。
他原本不是做酒店的,也不是非要来分一杯羹,而是他看同龄人做什么好,他就做什么。
以前在长辈口中,他们这个圈子里备受好评的第一位天之骄子是做风投的傅守聿。
这位斯文儒雅,年纪轻轻却已身价不菲,大他们几岁,现在已经成家了,很多年轻人的社交他甚少参与,更不用提可以有机会交流经验了。
他身上的成就比比皆是,范胜田对标不到他,只好瞄准了同龄人陈寅洲。
于是陈寅洲就成为了范胜田的第一个对标对象,而渐渐的,这个男人也就成为了他的假想敌。
从身家背景到学历,从生活起居到事业....
于是做出一个具有品牌特色的酒店几乎成为了他的梦想,他要打败陈寅洲!
但可惜这似乎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
他做不到。
但他不能容忍陈寅洲不让他竞争。
“你拦我干什么?”范胜田越想越气,“我不找你就算了,你还拦着我?”
海风在这时候吹乱了他稀疏的粉色头发,让他头上看起来像盘了一个粉红色的,有很多触角的章鱼。
陈寅洲相较于对方显得淡定很多:“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你把老子供应商全他妈截掉了你有事找我!”范胜田几乎要跳起来。
但他太胖,做这个动作还是有些困难,只能无能狂怒,抽烟的手开始在空中乱挥:“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烫你!”
“我没闲工夫做那种龌龊事。”
陈寅洲依旧毫发无伤闲庭信步地靠近他,“我只是按照惯例,给他们去查一查你的酒店目前为止的资质而已。”
“什么资质都没有,就要开招标会。就算他们是因为你范家的人情真的留了下来签了合同,那你的酒店还是没有落地,你到底要他们怎么办?”
陈寅洲不疾不徐,字字说到范胜田的痛点上。
陈寅洲是做酒店出身的,同行偷摸着做什么他心里都门清,之前只是不屑于理会范胜田这个跳脚的臭鱼烂虾罢了。
但上次那件事,必须让他吃个教训。
陈寅洲只是利用了正规的君子手段而已。
“你——”范胜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但转念一想,陈寅洲不是那种没事干非要来嘲讽他几句的人,可能真的找他有事,还是只有他范胜田才能办得到的那种事。
这么一想,他立马又高傲了起来。
“找我干什么?”
陈寅洲在他身边站定:“给我一袋螺蛳粉。”
范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