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将香插到棺材前,香灰随着动作抖落在地上,随后晃悠着继续燃烧,独特的气味飘过鼻尖,林深下意识屏息,目光也挪开来。
“多谢大人。”见他退后两步,李树意识到这位官差大约是准备离开了,便开口道谢,又鞠了一躬以表感谢。
林深的目光被这一声喊了回来,他摆了摆手“不过是秉公办案罢了,老伯无需多言,只是今日之事还希望老伯勿要声张,以免坏了大事。”
方才似乎有一瞬间有什么闪过了自己的脑海,办案多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有什么遗漏。
可是什么?
林深皱起了眉,又一边应付着李树的话。
屋外乌云遮挡阳光,让本就光线不足的屋内变得更暗了些,倒反而叫眼睛更加明亮。
李树往前轻轻挪了一步:“大人,您是还有什么事情吗?”他有些疑惑。
“无事,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林深抿了抿嘴,扯出个笑来。
......
黎清浅打探完消息之后就同陆暮两人躲在离老农家不远处的小山上。
一开始还好,三颗脑袋从缝隙中瞧出去,看见林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老农家中,可是时间太久了,三颗脑袋逐渐变成了两颗,现在就只有陆暮还在瞧那边的情况。
黎清浅和陆晚蹲在地上,也不管衣摆是否贴近泥土。
“第77次。”
黎清浅的右手捏着一片树叶,一边轻声念了一句,一边目光紧紧盯着几米外不超过五厘米的小土块。
陆晚的手中捧着一把叶子,目光也十分专注地瞧。
只见黎清浅手腕轻摔,下一瞬,树叶击中土块携带着一点黄土落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第69次到77次,全部击中!”陆晚轻呼一声,但怕有人听见,她又连忙捂自己的嘴,只是那双眸子里漫出喜悦来,怎么也遮挡不住。
“很厉害。”陆暮的声音突然从脑后传来,只是虽清楚是谁,黎清浅的身体还是比脑子快。
砰!
回过神来时,黎清浅对上的就是那双小鹿般的眼睛。
像月牙含着丝丝光亮,像宝石散发光芒,里面盛着明显的喜悦直击心底,至少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只有一个黎清浅。
右手传来一丝痛感,黎清浅才终于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身体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痛吗?”陆暮坐在她身侧,先开了口。
这回更不好意思了,黎清浅垂着眼摇了摇头没敢看他:“抱歉啊,身体比脑子快。”
陆暮自然不会责怪她,毕竟是自己突然出声的。
“皇兄,你也撑不住啦?”陆晚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意识到此刻需要一个人来打破局面,毕竟纪朝耳朵红得太过明显了。
至于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不是,林深回来了。”陆暮扬了扬下巴,示意着。
林深是一个谨慎的人,离开老农家之后他绕到这座小山的山后,又观察之后才运功快速与几人汇合。
“我发现了点有趣的事情。”他招了招手,下一瞬程雨同高芨出现在几人眼前。
程雨是他回京都取开元府物件时顺道调来的,却没想当真派上了用场。
“我对林林进行了一下简单的验尸,生前遭受了虐待,凶手出刀很稳,要么练过武,要么从事相关的职业,比如杀猪匠、刽子手,而且出手的动作没有规律,除了某种特殊的需要,大概率是泄愤。”
听到这,陆暮皱起眉来:“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仇?”他说着,看向了高芨。
对方也立马领会,抱拳开了口:“回殿下,李家人世代在越国公的庄子上务农,李树并不会有仇家,其膝下有两子,老大李河也就是李林的生父,做工时不慎跌落水中身亡,母亲是周边村庄的,也是世代为农,三年前高热不治身亡,老二是女孩,生产时大出血也走了,从庄子中人的评价来看,李家不存在仇人,最多是他们仇恨别人。”
陆暮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林林被泄愤只会与那铁片有关。”
林深撇了撇嘴,算是认同。
“第二个发现是,我怀疑李树说谎,或者有事隐瞒。”
听到这,黎清浅抬起了眼,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老农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认真思量起来。
毕竟那日李树是在桃花神树雕像前,当着桃源寺大师的面讲这些的,真的有人在信仰面前说谎吗?她不相信。
“我更偏向有事隐瞒。”黎清浅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