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五年。
周随已经年满二十,眉眼与之前的周绥别无二致。
有时候溪渺都会恍惚起来。
“溪渺。”周随拿着书走到溪渺身边,“在看什么?”
溪渺没动弹地方,“没大没小的。”
周随不予理会,贴着溪渺坐下,“在看什么?”
“一边去,大夏天的,热死了。”溪渺说完,眼睛看着周随,期冀周随挪动他的尊臀。
周随无视。
没天理。
他溪渺之前给他当师父,现在当他半个爹把他拉扯到二十岁,居然换来的是无视。
溪渺叹了口气,“在看鸟,鸟很自由。”
“你不自由吗?”
溪渺可能觉得坐的腰累,没骨头的往周随身上一瘫,“快了吧。”
七八年过去,溪渺面对周随,已经可以不把自己当师父看待了,但是看见这眉眼还是有些感叹,师徒变兄弟。
哪个师父混的比他惨。
周随有些不自在地放松自己的身子,好让他靠的舒服些,“我准备再次进京赶考。”
“好啊。”溪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陪你。”
周随低头看溪渺,溪渺的眼睛微阖,好似下一秒就要睡着。
他没再说话,迎着晚霞吹着晚风,身边靠着一个自己的……好友。
许久,溪渺都没有动静,周随有些被压麻了,也没敢动弹,他轻声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周随就着这个姿势凝视了很久,这是他看了七八年都没有看腻的一张脸,有时候这张脸还会闯进他的梦里。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溪渺变成了他梦里的常客,有时候没有梦见,他还会不开心。
而现在这人靠着自己睡着了。
溪渺,长了一张很勾人的脸。
勾得周随看着看着,就鬼使神差的侧过头,在那人的发顶上落下轻柔地触碰。
末了他又慌慌张张地坐正了,脸红的像苹果,心里却开心得像偷吃到了世上最好的美味。
而溪渺僵硬的像个石头。
他没睡着,他傻了,但他也不敢动弹。
他之前有察觉到,但是他以为是年少不懂事,以为长大就好了,他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他怎么面对以后有记忆的周绥啊!!
平心而论,溪渺确实不太能明白人世间的感情,没人告诉他怎么跟人相处,怎么处理一些感情,他与人的交谈,互动,来自于他内心第一时间是怎么想的。
但他想不明白周随为什么会对他有这种情感。
好友之间是可以这样的吗?
可是林施寻和李礼他们之间就不会这样啊。
夜色完全降临之后,周随看着好似没有要醒迹象的溪渺,担心他在上面睡着了吹风找凉,小心翼翼地将溪渺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轻巧地跳了下去。
没错,在这期间,周随还习了武,且小有成就。
周随将死尸一样的溪渺抱回了房间,他坐在一旁看着“睡”的安详的溪渺,轻声道:“晚安。”
溪渺有些麻了。
之前他在渺莱峰,也这么经常抱过周绥回去休息,他想法不由得跑离了轨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然后他头一歪,竟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林施寻轰炸醒的。
“师兄啊!!二十年了!!二十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被轰炸醒的溪渺有了起床气,“滚,自己多少岁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二十年对你来说算什么。”
“啊哈哈,好吧,”那头的林施寻干笑着摸了摸鼻子,“师侄还是没记忆吗?”
“没有,但是不急,总会想起来的,这里挺好的,”溪渺微笑:“我也暂时不打算回去,你没事不要吵我,不然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埋了。”
林施寻秒挂:“师兄有点事哈哈走了!”
林施寻在飞修峰哀嚎:“师兄再不回来渺莱峰都要长草了!”
李礼:“渺莱峰本来就很多草,再说了,现在渺莱峰封山,你又看不见。”
林施寻瞪眼。
“醒了吗?”周随的声音自窗外传来,有些闷闷的:“爹娘今日去赶集了,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吃,你想吃什么?”
溪渺伸了个赖赖唧唧的懒腰:“唔,随意一点就好了。”
溪渺出来时周随正在处理菜,看见溪渺,周随朝他扬起一个笑脸,“等一会就好了。”
“天气好像不太好,”溪渺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你爹娘出去的时候带了雨具了吗?”
“带了。”周随一边处理手中的肉一边回答他,“估计今天一时半会回不来,可能得晚两天。”
“准备炒菜了,有烟,你先出去,等会熏到你。”
溪渺轻飘飘地给了周随一个眼神,没推辞,站起来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厨房。
溪渺看着天色,喃喃自语,“好像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