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吗?”莉安看她仍然围着那条大围裙,错愕的说。
“我去了谁来喂鸡呢?”莫丽摇了摇头,“好了亲爱的,快去吧,祝你们玩得开心。”
她拥抱了莉安和她的三个儿子,并吻了他们的面颊。
莉安感觉有点心酸,这时,比尔牵着她的手,几人幻影移形了。
一阵不舒服的挤压感过后,他们落在一大片树林里,远处是隐隐绰绰的高大建筑,看起来像个巨大的体育馆,他们停顿了一会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概步行了十分钟,树林出口的方向传来阵阵香味,他们刚离开树林,就看到了营地成百上千奇怪的帐篷。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帐篷外面,亚瑟正在炉子边煎鸡蛋,煮香肠。
“刚刚幻影显形过来,爸爸,”珀西大声说道,“啊,太棒了,有好吃的!”
亚瑟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盘子,“拿着吧,我的孩子们,刚才罗恩他们三个去另一头汲了水,哈利又帮我弄明白了那个火柴怎么使用,啊真奇妙啊…麻瓜的东西,他们可真聪明,多亏了哈利我们才能把火生起来…”
他们美美的吃着鸡蛋和香肠,刚吃了一半,亚瑟突然跳了起来,笑着向一个大步走过来的男人挥手致意。
“哈哈!”他说,“当前最重要的人物!卢多!”
魔法体育司司长卢多·巴格曼穿着长长的魁地奇球袍,上面是黄黑相间的宽宽的横道,胸前泼墨般的印着一只巨大的黄蜂——他原来是个职业魁地奇球员,是八十年代温布恩黄蜂队的击球手,看样子,他原先体格强健,但现在开始走下坡路了,长袍紧紧的绷在大肚子上,他当年代表英国打魁地奇比赛时,肚子肯定没有发福,他的鼻子扁塌塌的,据说是被一只游走球撞断了鼻梁,但他那双圆溜溜的蓝眼睛、短短的金黄色头发,还有那红扑扑的脸色,都使他看上去很像一个块头过大的男生。
“啊嗬!”巴格曼开心的喊道,他走路一蹦一跳的,仿佛脚底下装了弹簧,他显然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亚瑟,老伙计,”他来到簧火边,气喘吁吁的说,“天气多好啊,是不是?天气太棒了!这样的天气,哪儿找去!晚上肯定没有云…整个筹备工作井井有条…我没什么事情可做!”
在他身后,一群面容憔悴的魔法部官员匆匆跑过,远处有迹象表明有人在玩魔火,紫色的火花蹿起二十多英尺高。
珀西急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显然,虽然对他巴格曼管理他那个部门的方式不以为然,但这并不妨碍他想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啊对了,”亚瑟笑着说,“这是我儿子珀西,刚刚到魔法部工作,这是弗雷德——不对,是乔治,对不起——那才是弗雷德,这是比尔、查理、罗恩,还有我的女儿金妮,我的侄女莉安·普威特,这是罗恩的朋友,赫敏·格兰杰和哈利·波特。”
听到哈利的名字,巴格曼微微有些吃惊,他的眼睛立刻扫向哈利额头上的伤疤。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亚瑟继续说道,“这位是卢多·巴格曼,你们知道他是谁,我们多亏了他,才弄到这么好的票——”
巴格曼满脸堆笑,挥了挥手,好像是说这不算什么。
莉安三两口把鸡蛋塞进嘴里,又示意赫洛把双肩包递给双子,她眨了眨眼睛,“你们要的东西。”
双子对她抛了个媚眼,三人心照不宣。
“我先回去我的地方去了,还得去搭帐篷呢。”莉安对亚瑟说。
“需要帮忙吗?帐篷可不太好搭…”
“不用了亚瑟,”莉安笑着说,“我很懂麻瓜的东西。”
“哦对,你有麻瓜研究的证书,”亚瑟点点头,“去吧莉安,别忘了下午有巫师小贩的集会。”
“没问题,到时候比尔可以来接我。”莉安笑了笑,跟众人告别。
她先是去营地的麻瓜管理员那里取回了普威特家族预订的一顶帐篷,然后去寻找自己的营地位置,从营地上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
大多数帐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显然,它们的主人费了心思,尽可能把它们弄得和麻瓜的帐篷一样,可是有的一不小心做过了头,画蛇添足的加上了烟囱、拉铃绳或风向标,弄得不伦不类。
不过,偶尔也有那么几个帐篷,一看就知道是施了魔法的,在营地中央,有一个帐篷特别显眼,它十分铺张的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个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不用想,这绝对是马尔福家族的帐篷。
再前面一点,她又看见一个帐篷搭成四层高楼的形状,旁边还有几个角楼,再往那边,还有一个帐篷的门前带有一个花园,里面鸟澡盆、日冕仪、喷泉等样样俱全。
她来到了营地汲水附近的地方,跟韦斯莱家的帐篷几乎遥遥相望,这里有一小片空地,地上插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普威特。
“不许使用魔法,但是我其实不会搭帐篷。”莉安慢吞吞的说,她鬼鬼祟祟的瞄了瞄四周,掏出了魔杖,于是帐篷快速的自动搭建起来。
等支杆和螺钉到了正确的位置,帐篷也完美成型了,赫洛解除了小精灵的魔法,钻进去从内部替换成魔法帐篷,但外表还是跟麻瓜的帐篷没什么两样。
就在莉安欣赏自己的杰作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了隔壁低调的白色帐篷,它看起来十分麻瓜,简直就像麻瓜亲手搭的,装饰简约,在一众奇形怪状的帐篷中显得鹤立鸡群。
她又看了看帐篷前的小牌子:克劳奇。
真糟心!
莉安想起了那个大坏蛋,唾弃了一声,但她很快就收起了怒容,变得有些怔怔的。
据说巴蒂·克劳奇二世被关进阿兹卡班不到半年就死去了,1982年时,他的讣告登上了《预言家日报》,那时舆论风向变了,巴蒂·克劳奇一世在公众心目中的威信急剧下降,人们开始更多的同情儿子,并且提出疑问:为什么一个来自良好家庭的孩子会走上这样的邪路?得出的结论是他父亲从来不怎么关心他,所以,康奈利·福吉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巴蒂·克劳奇一世被平调到了国际魔法合作司。
她手上只有那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入狱照,她把它贴在床头上,一开始她是气愤的,希望这张照片时刻提醒自己,食死徒是如何残害魔法界那些普通人的,他们对那些反对他们的巫师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折磨和谋杀,她的父亲和叔叔为了对抗黑魔头和他的残暴统治,英勇的反抗,最后被五个食死徒围杀,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都没有投降。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她又不禁有些疑问,为何身为食死徒的他没有杀死自己呢?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普威特这个骁勇善战的格兰芬多世家最后一位成员,她当时也才四岁,甚至都没有魔杖,根本无法反抗,而斩草除根才符合食死徒的行事作风。
他会是无辜的吗?像他哭诉的那样。
不,他不是,莉安反反复复告诉自己,他闯进了自己的房子,威胁说要杀了自己,就算别人会被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欺骗,但她不会,她亲眼见过他那副恶劣的模样,像摆弄一个会动的玩偶那样对待她,漫不经心、草率、又充满兴趣,像一个邪恶的小孩子拿到了他想要的玩具那样,他的确是个罪大恶极的食死徒。
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正要钻进帐篷时,克劳奇的帐篷里却突然跌跌撞撞的钻出来一个小精灵。
她有一双巨大的棕色眼睛和一只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蕃茄的鼻子,和赫洛一样的长长的、蝙蝠似的大耳朵。
她正在奋力挣扎,动作非常古怪,看起来既想出帐篷又不想,在门口进进出出的徘徊,似乎行动的特别费劲,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把她拉出去。
“闪闪要留在帐篷里,听主人的话!”
她喘息,尖叫,与那股束缚她的力量博斗着,最终又钻回了帐篷里。
莉安皱了皱眉,但每个家养小精灵的性格都各不相同,便没有多在意这件事,迫不及待的回到帐篷里打算睡一觉再说。
帐篷里是一套温馨的两居室,到处挂着风铃和贝壳,还有浴室和厨房,她迫不及待的躺到床上,等帐篷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一个熟悉的身体靠过来,把她搂进怀里,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下午的过去,一种兴奋的情绪如同一团可以触摸到的云在营地上弥漫开来,黄昏时分,就连寂静的夏日空气似乎也在颤抖的期待着。
当夜色像帘幕一样笼罩着成百上千个急切等待的巫师时,最后一丝伪装的痕迹也消失了:魔法部似乎屈服于不可避免的趋势,不再同人们作对,听任那些明显使用魔法的迹象在各处冒出来。
每隔几步,就有幻影显形的小贩从天而降,端着托盘,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玩艺儿,有发光的玫瑰形徽章——绿色的代表爱尔兰,红色的代表保加利亚——还能尖声喊出队员们的名字,有绿色的高帽子,上面装点着随风起舞的三叶草,有保加利亚的授带,印在上面的狮子真的会吼叫,有两国的国旗,挥舞起来会演奏各自的国歌,还有真的会飞的火弩箭小模型,有供收藏的著名队员塑像,那些小塑像可以在手掌上走来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头。
“比尔,你喜欢什么?”莉安穿过那些小贩时,一边扫荡纪念品,一边把一顶跳舞三叶草的帽子戴在他头上。
“我觉得这个帽子就不错。”比尔压住了帽沿,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过他非常英俊,这帽子并未损伤丝毫他的俊美。
莉安买了保加利亚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的一个小塑像,让他在比尔手上来来回回的走,但他仿佛有灵魂似的,一直瞪着比尔的帽子。
“这东西不错!”莉安走到一个小推车前看了又看,那车里高高堆着许多像是双筒望远镜的东西,可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旋钮和转盘。
“全景望远镜,”巫师小贩热情地推销道,“可以重放画面…用慢动作放…如果需要的话,它还能迅速闪出赛况的分析,成交吧——美丽的小姐,十个加隆一架。”
“打折吗?”比尔干脆的说。
那小贩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就点头,痛快的说,“两位俊男美女,光是看到你们我就心情舒畅——八折!”
“比尔你好棒!”莉安毫不迟疑的买了全景望远镜,又把望远镜挂在他们彼此的脖子上。
“干嘛给我?”比尔挑了挑眉毛说,“解咒员工资很高。”
“但是我需要你帮我拿东西,”莉安有点害羞,小声嘀咕道,“何况我只是想让表哥用我的东西…”
比尔双手拿满了东西,不然他一定要捏一下她泛红的脸蛋,他一向对人不假辞色甚至显得有些冷冰冰的表妹,此刻看起来温柔极了。
大概这就是沉浸在爱情中的女孩子吧。
“那我买两份比赛说明书。”
逛完集市,他们又回到了韦斯莱的帐篷,比尔和莉安把绿色的体育徽章戴在胸前,查理和金妮也买了这些,清一色的绿色装扮,哈利三小只满载而归,亚瑟也举着一面爱尔兰国旗,只有弗雷德和乔治什么纪念品也没买,因为他们把金币全部给了巴格曼下注。
这时,树林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低沉浑厚的锣声,立刻,千盏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绽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
“时间到了!”亚瑟兴奋的说道,“快点儿,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