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阿彻合上一份文件,闭着眼按了按鼻梁,之后他随意地扫了坐在地上的英曼和他的光脑一眼。
原本他想着晾了英曼这么久作为他撒谎的代价也够了,是时候和他解释一下今天自己这么冷着他的原因了,但令阿彻没想到的是,那随意的一眼竟然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愣在了原地。
“英曼.维斯塔,你在和谁聊天?”
“啊?什么聊天?我没有在和虫聊天啊。”英曼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将戴着光脑的手放到了背后,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心虚。
刚刚,英曼故意调出了和奥拉维尔的聊天界面,并且没有在光脑上设置让他虫无法窥探屏幕的隐私模式,还心机地坐在阿彻旁边,就是为了让他发现自己在和其他雌虫暧昧。
而现在,望着阿彻脸上的薄怒,英曼觉得自己好像成功了。
“英曼.维斯塔,你是觉得自己很有魅力,手段很高明吗?谁给你的自信和勇气让你敢同时勾搭两只首都星的贵族雌虫?”
阿彻眸若寒冰,从座位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英曼笼罩在内,让英曼不由有些害怕。
“什么同时勾搭?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英曼也站起身,双手抱臂,傲慢地将头扭到一边。
“我看到了。”阿彻冷冷地说道,“你和奥拉维尔.德罗西在聊天,他还给你发那种照片。”
“你……”英曼瞪大了眼睛,一时想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
“我对你很失望,英曼,明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即使遭受了那样的不幸,你都能保持善良纯真的本性,结果回到海尔伯格几年你就变得虚荣轻浮,满口谎言。”
“还追求我?”阿彻眼中闪过讽刺,“你就是这么追求的吗?拿着其他雄虫做的早餐骗我说是特意为了我准备的,又在追求我的同时和其他雌虫暧昧,是不是在你眼中雌虫都是傻子,只要雄虫勾勾手指就会死心塌地?”
“你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阿彻低下头不再去看英曼,“英曼.维斯塔,我一直以为你是一只坚强勇敢、善良勤奋的雄虫,但实际上,你爱慕虚荣、傲慢无礼又水性杨花。”
“哈?水性杨花,我?”从小到大都没和陌生雌虫约会过的英曼难以相信有一天有虫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不是,阿彻.卡德威尔,这个词是用来形容雄虫的吗?我可是尊贵的雄虫阁下,我本来就可以娶无数只雌虫,所以,我同时和两只雌虫接触这很奇怪吗?”
英曼靠在桌子上,昂着下巴,轻蔑地撇了阿彻一眼:“还是说,你觉得我要为了你去坚持那所谓的一雄一雌,哈,指挥官阁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值得我做出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蠢事?”
“而且,你也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说我傲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谦卑,根本不是的,实际上,你头早就扬到天上去了,你总是看不起周围任何虫,所以才对谁都是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你觉得和他们说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你又奢靡浪费,我第一次知道,军雌可以把打仗过成度假,天呐,我想别虫度假应该也没有你这么夸张吧,还对我很失望,我对你更失望!”
说完,英曼就打算直接离开,但刚要走时,他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僵硬地转过了头:“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份早餐不是我做的?你监视我?”
“我不需要特意监视你,英曼。”阿彻摇摇头,此时的他重新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平时一贯淡漠平静、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整座军舰上都是我的部下,所有和我有关的事,都会有虫告诉我。”
“所以,英曼,你不要自作聪明,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把他虫玩弄于股掌中,有些时候不是你不够厉害,而是我们这些虫光凭信息差就可以让你所有的小算计都落空。”
“你究竟想说什么?”英曼眼神闪烁,不敢与阿彻对视,他总心虚地觉得阿彻这番话意有所指,在含沙射影地告诫自己要安分守己,不要妄想向德罗西家族复仇。
“我在告诫你,要么,和普通雌虫结婚,那样的话,随便你娶多少雌虫,没虫会管你。”
“倘若你心比天高,一定要和一只贵族雌虫在一起的话,不管是想当雄主还是做情虫,都请你收起左拥右抱的心思,一心一意地对待他,不要天真地以为和别虫暧昧、偷情不会被发现。”
阿彻主动靠近英曼,抬起了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获取信息的方式多种多样,甚至超乎你的想象。”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追求我的话,首先删掉通讯录中包括奥拉维尔在内的所有雌虫,并改掉你们雄虫那朝三暮四的坏毛病,不然,我不会考虑接受你。”
“啧,真麻烦。”英曼听完这句话后随意地挥手拍掉了阿彻触碰自己下巴的手,满脸不屑地说道。
“不接受就不接受,谁稀罕呢?你知不知道,追我的雌虫可以从海尔伯格排到首都星,我才不傻,就为了你一个,放弃那么多优秀的雌虫,哼!”
英曼话音刚落,也不管阿彻会作何回应,头一扭就气冲冲地跑出了办公室。
而阿彻则在英曼离开后踱步到书架旁,疲惫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突然,花瓶碎裂声在办公室内响起,惹得副官赶忙推开英曼离开后并未关紧的门,惊恐地望着房间内的阿彻。
“长官您……这是和英曼阁下吵架了吗?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很生气地跑出去了。”
“没什么,我刚刚只是手滑了一下而已。”阿彻并未正面回答副官的问题,“法伊达,你马上通知机器虫过来清理一下地板。”
“还有,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先出去,顺便把门关好。”
“好,好的,我立刻去办。”副官如释重负地关上了门,庆幸长官没有把感情不顺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不过貌似自己在做副官以来好像都没见过长官生气的样子,更别提把别虫当出气筒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先把长官吩咐自己做的事做好。
想到这一点,副官立刻拿起光脑发送讯息。
而另一边,英曼则在军舰走廊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逛了没一会儿,英曼就靠在墙上抬起手腕上的光脑,轻轻地用手指抚过通讯录上阿彻.卡德威尔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他又在军舰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聚精会神地思考后续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