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达关心的方式,挺特别的。”艾德琳摘开了眼罩,连带着把盘了一整天的头发松开。
这一出实打实的苦肉计,瞬间让瞿麦脸上的人机感退去,但他依旧冰冷地说着,“这就是不爱惜身体自作自受的结果,我帮你联系医院。”
“你觉得我能去哪个医院呢?瞿麦,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而且,从现在开始,别再觉得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你看,这就是我为自己出的气。”艾德琳重新戴好眼罩,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瞿麦。
有那么一瞬间,瞿麦以为,会是艾德琳自己动手解决了向自己投毒的施瑶。
哪怕只有一只眼睛处于正常状态,艾德琳也把他的迟疑看在眼里,可瞿麦便是如此,一切都会排在他所坚持的信念之后。
艾德琳拿起桌子上的一面镜子,镜子里,她的眼睛的确有些吓人,她抱怨着,“你的反应多少让我伤心了,我今天打扮得很认真,我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漂亮的拾掇自己了。可你只觉得,我似乎有可能谋杀了一个人。”
瞿麦也不去仔细看艾德琳,只是翻看文件,“你知道我在哥谭的两年多时间里学会了什么吗?不要去试图理解任何一个和自己想法不一样的人,尤其当这样的人同时具有美丽才华和人格魅力。一旦踏入了试图理解的过程,就是把自己拖入内耗和痛苦的深渊。”
“那你千万得做到你自己给自己的忠告,对了,我再加一条——和你一样,我不会轻易背叛程序正义。”艾德琳起身的时候,已经略微需要扶着桌子,她这样细微的动作虽然没有逃过瞿麦的眼睛,但是当下,两个人都愿意互相配合着忽略彼此。
她的办公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她补好妆,重新梳好头发,只是眼罩怎么也戴不好。
也许是她在卫生间待的时间有些久了,看完文件后的瞿麦走了过来,他敲着门,“文件我看过了,你其实没必要非要主动把自己的人证物证提供到位,该查的他们依然会查。还有,你还好吗?”
卫生间里依旧安静,正在瞿麦开始担心里面艾德琳的状态的时候,他听见水龙头打开的声音。他想到文件里透露的,关于那位被害者施瑶,通过职务便利不仅参与伪造了多份舒念安的签名文件,还对艾德琳投毒。再想到刚刚自己对艾德琳的那份怀疑,他终是回到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等待。
想到再过一会儿还要为晚上的活动做妆造,艾德琳索性随意地绑好眼罩。B市的干燥让她开始习惯性地涂抹护手霜,今天科林放在办公室的这只,闻起来像甜腻的草莓蛋糕,“现在这个身体也挺好的,吃再多的草莓蛋糕也没有负担。瞿麦,你觉得什么是完美的受害者。阿音是吗?可惜,我不是。”
一瞬间,瞿麦的脸冷得可怕。
艾德琳继续涂抹着这支气味浓郁的护手霜,甜腻的味道里,她说着残忍的话,“你看,我就是这样睚眦必报,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找出对你而言最残忍的话题。”
“艾德琳,我说了,我不会试图理解然后被你引导,我只会直接拒绝你自以为是地变相保护。”瞿麦不喜欢这样甜腻的味道,他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推了推,他收起文件,“你的这份文件,我会处理好,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这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不需要感动,同样,我也不会为了刚刚我对你的怀疑向你道歉。如果你愿意和我主动沟通,我们可以省很多麻烦。”
“这在我听起来,就是道歉了。”
瞿麦不搭腔,他检查了手机里的信息,“你今天活动几点结束?我这里联系好医院,你去看看。”
“医院就不用去了,不过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后面这段时间我可能回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你也知道,既然对方的投毒已经成功了,我得让他们感受到这份硕果,不然我在公众露面干什么。”
终于,瞿麦愿意仔细看看今天很不一样的艾德琳了。他甚至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才收了手机,“医院必须去,该走的形式要走。晚上活动别喝酒,十点钟我让人接你,先去医院,然后去作训中心。”
“作训中心?”
“你忘了?今天你在作训中心有课。”
“你看看我的眼睛呢?”
“你自己说没什么大事的,还有,别带那个小孩,他不能出现在那里。”
“瞿队。”
“怎么,还有事情?”
“活该你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