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彼得所说的,艾德琳回了华国,墨菲很不相信。但是,如果玛丽安坚持认为自己的确看到了艾德琳说的那句再见的话,那么也许是她独特的“告别方式”?
实在是睡不着,他悄悄地来到了庭院里,那棵“秃头”的玫瑰变得格外的明显。
他已经找不到一根叶子来摘了,只有一朵孤零零的快开败了的花。有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他要去问问彼得吗?但似乎彼得已经把足够的失落写在了脸上,甚至连奈德也变得低落。
房间里的灯亮了,也许是爸爸醒了。今天下午,生着闷气的玛丽安和母亲也返回了芝加哥。
墨菲又回到房间,餐厅的灯亮着,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爸爸忘了关了。他倒了一杯水,关上餐厅的灯,放轻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打开房门,刚准备开灯,一个熟悉的声音提醒他,“别开灯。”
太突然了,他手里的杯子滑落。
一只小巧的手在杯子砸到地板上之前勉强抓住了,水打湿了墨菲的衣服,那只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衣服,“看来手滑这件事情,会传染。”
黑暗中,那个熟悉的人把杯子塞回墨菲的手里,又往后退了几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玛丽安的房间在隔壁,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那里休息一晚上。”
“谢谢。”
“要喝水吗?”墨菲刚说完又看向已经空了的水杯,“你还好吗?”
“不好。”
“如果,如果你还不困的话,愿意和我说一说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菲走过去,拉着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那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也许是在黑暗中视觉的减弱增加了其他方面的感受,墨菲第一次发现了她左手食指上的茧,“我紧张的时候,会咬舌头,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能和我说说,我和你在芝加哥那所学校里的事情吗?”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走廊里,其实逆着光我看不清,我只知道霍布斯又在惹麻烦了。后来,我听其他人讨论才知道,你是新转来的学生。我也不喜欢霍布斯,但是我不能和他们发生冲突,如果发生冲突我会被禁赛,当时,我还在游泳。
然后,在游泳馆,我在训练,你戴着耳机在唱歌。你知道你其实唱歌的时候跑调很厉害吗?那天我累坏了,但是你一直在那里,如果我要回去换衣服就得经过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没敢走过去。
后来,在图书馆,我在找一本书,你正好挡着了又正好戴着耳机,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我就走了。我是不是表现得太胆怯了?我一般也不是这样的。
再接下来就是电影院了,你一个人去看电影,然后没过多久你就睡着了,我都忘了那天是什么电影了。
还有,你还很喜欢科幻小说,你和我说过一本——”
墨菲就这样说着很多关于艾德琳的点点滴滴,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关于艾德琳的记忆有这样多。
而艾德琳,自始至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
墨菲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上盖着被子,甚至还枕着枕头。
而她,又一次地离开了。
他打开玛丽安的房间,玛丽安的床上依旧整洁,但在书桌上,一本书压着什么。
他拿起压在书上的纸条,上面是他熟悉的字体。
“据说每个夏天都会有无尽的无尽夏,我查过资料,如果调整土壤的酸度,它们甚至可以改变颜色。我突然很羡慕这种植物,但想到改变颜色的决定权不在它们自己的手里,我又觉得十分难过。
谢谢你和玛丽安的善意,我也很喜欢那一首歌,答案在风中飘。
我要去寻找我的答案了,我很抱歉也很难过,但我无法走入你们的时间线。
你知道遗憾的是什么吗?
我们永远无法改变时间。
我似乎不够了解你,却偏偏坚信,生活对你而言会足够的美好。
请让我的祝福变成一条成功的预言,明天,阳光会很好。”
墨菲打开窗帘,的确,阳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