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告诉她吗?不不不,我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情。不不不,我刚刚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想到让奈德陪艾德琳去,我应该陪奈德去的呀?不不不,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想,我得透透气。”
彼得也不顾丽兹到底明不明白他混乱的语言,他只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一个重大疏忽。
现在的艾德琳,对一切A国高中校园文化都极为陌生。而自己,忘了告诉她对于现阶段高中生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舞会。
实在是,艾德琳无论在此刻多像一个高中生,彼得都无法真正地把她对应在这个角色里。
他走到马路上,慌乱地拨打给他最需要倾诉的人。
***
被利普的“人间蒸发”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布鲁斯·韦恩接通了电话,电话里,小蜘蛛着急地说着,“出大事了,怎么办?”
韦恩似乎要把最后一口气给叹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问,小蜘蛛噼里啪啦地说着,“马上就要舞会了,她不能坐在轮椅上去呀?她飞速的康复这件事情马上就要瞒不住了,她很有可能一激动想到去跳舞就发现自己能健步如飞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还有,舞会,我没告诉她这件事情,而且我刚刚邀请了别人,她要是没有舞伴怎么办?奈德,对,我是不是可以让奈德——不行不行,奈德可能有他想邀请的人。韦恩先生,你说该怎么办?”
刚刚快没气的韦恩,又被气得生龙活虎,他什么也没说挂断了电话。
一边的阿福倒是笑得开心,“舞会啊,可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有啊。”
“安排一下,我得去趟纽约。”
“您要去当舞伴?小少爷,不是我说,陈小姐说是自己十六,别人看了只觉得可能十五,他们华国血统显岁数小。你可不能去凑这个热闹,你忘了报纸上怎么说的?”
“我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先生,你在纽约究竟被小蜘蛛影响了多少?想什么呢?我得在她成为一个为了舞会而哭哭啼啼的小孩之前,把真正的她找回来。”
“那能偷偷带上我吗?”门口,贺兰探出半个头,“我和瞿队说了,提前休年假,休假期间他管不着。”
***
丽兹家的后院对轮椅来说,极其不友好。
艾德琳只能停在走廊边上,看着院子里三五个坐在一块儿聊天游戏的她不熟悉的同学们。
“如果你不会以貌取人的话,那应该也会原谅我刚刚不太聪明的举动。”墨菲把水杯递给艾德琳,“你以前没那么喜欢吃特别甜的东西,最爱喝黑咖啡,乔伊说你是在苦修。”
好吧,乔伊是谁?艾德琳发现自己丢失的三年记忆里,似乎有很多不一样的人。
“我们以前,也是同学吗?”艾德琳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你其实,转学到圣詹姆斯学院的时间也不长。新学期里,先是转来了一个天才少年,叫菲利普·加拉格。他坚持别人叫他利普,挺奇怪的名字,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席勒的一幅自画像很像,你找出来给我看过。然后你和伊恩·加拉格也转学过来了,你和伊恩的关系非常好,你们是姐弟。你在学校里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贾斯汀·泰勒,你为了维护他差点和人打架,还被请到了教务处。贾斯汀很有艺术天赋,你也跟着他一起学画画,不过,利普觉得你有点色弱,其实我觉得,你画得很有你个人的特色。乔伊的话,你们都是华国人,就是他邀请你参加学术十项全能比赛,你当时胳膊受伤了,打着绷带也要坚持参加他组织的训练,我给你补课都只能找你们训练的缝隙时间。”
“利普,伊恩,贾斯汀,乔伊,我还想和人打架?我又开始学画画了吗?我没有天赋的,我画什么都缺点活气,以前学画画的时候,别人画菊花可能颜色不对形状不好看,老师走到我面前,只说什么都好就太像死了的菊花。”艾德琳抬头看着天空,今天怎么一颗星星都没有啊。
“贾斯汀和你说,画画只是一种自我情感的表达,所以,不必要再去钻研里面的技巧。”
“对了,我真的找你补课了?哪门?数学?”艾德琳总算又看向了墨菲。
“物理,后来还有地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我爸爸可是物理老师啊,而且,我地理学的可好了。”艾德琳一边慢悠悠地喝着水,一边用极度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墨菲。
在墨菲被她盯的感到脸上发烫,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他听到艾德琳说,“只有一种可能,我在装傻惦记你。”
墨菲的脸一下子烫得厉害,他不敢去看艾德琳,只能一个劲地盯着地板。
“你在研究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吗?”艾德琳不依不饶,她把轮椅推到了墨菲的脚边。
只是一个念头,她觉得是不是该踢一下墨菲的脚,于是她的肢体执行了大脑里的这个指令。
“啊!”
听到她小声地惊叫,墨菲紧张地看过去,“怎么了?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没事。”艾德琳有些慌乱,她无措地拉着墨菲的手臂,带着一种惊恐,“彼得呢?你能帮我叫一下彼得吗?”
墨菲刚要离开,艾德琳又拉着他,“你推我出去,先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墨菲看着被惊慌中打翻在她腿上的那杯水,还有那只滚落在地上的纸杯,他拉着艾德琳的手,“别害怕,也别着急。我马上带你出去,然后我帮你找到彼得。”
艾德琳慌乱地点着头,她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裤子,却只想着更可怕的一件事情——
她的身体不对劲,刚刚,她感觉到了,她似乎已经快要康复了。
这怎么可能?她看过自己的病历,她记得刚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的伤口,尤其是大腿上的那个伤疤。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明明需要坐着轮椅,需要花很长时间用来康复疗养,怎么会?
而且,刚刚那杯水打湿裤子的时候,她也想起来了,那道疤不在了。自己应该是疤痕体质呀,怎么突然那道疤就要消失了呢?
这一切都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