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元钟伤害到她,赶紧冲上去挡在愣在原地的妹妹身前,我们都看着母亲,母亲即便要咽气之前都藏不住对我们的厌恶,元钟在旁边却笑的开心,他总是听到人们被折磨致死的悲惨的叫声,他曾觉得那些才是浓烈的情绪,可那天的尝试好像让他觉得有些浓烈的感情并不比面对死亡感受疼痛更弱。”
“他拿了个纸箱子把湿答答皱皱巴巴的婴儿尸体扔进去,走到我面前:‘你想不想给你爸爸送个礼物,我们去看看他收到时的样子吧,一定很精彩。’我没有拒绝,妹妹就像信仰崩塌,她亲手结束了一条生命,她虚弱极了,我相信管家会好好的照顾她,我没有拒绝元钟的邀请。”
“元钟趁父亲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把那个小院子里安了很多的灯,整个院子照的亮极了,父亲从地里回来,他老远就看到院子很亮,紧跑了两步走进院子,院子里放了一个陌生的桌子,桌子上面摆了两个盘子,元钟给父亲准备了两个礼物,一个是母亲肚子上完整的皮,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死掉的婴儿,父亲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他四处张望着,院子太亮的灯光让父亲看不到周围黑暗的地方有什么,但在明亮的灯光下父亲终于认出了母亲的肚皮,母亲肚子上有一个胎记,黑黑的,像牛角的形状。”
“他开始惊慌失措,他不敢碰那两盘东西,也不敢看,他想关掉院子里的灯却找不到开关,他跑进房间里关上了门,然后又从房间出来在屋檐下踱步,但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再靠近院子里的桌子半步。”
“他拿起电话想打电话,发现电话没有声音,他怎么反复的去插电话线和电线都无济于事,他愤怒的把电话摔掉,大口喘着气,表情痛苦的来回走动,终于流出泪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流泪,甚至是第一次见到他痛苦,看得出他逐渐想到了那个死掉的婴儿是谁,他抱着头蜷缩在院子的墙根失声痛哭,我上次一见到他出现在那个墙根还是在和元钟讨价还价着我和妹妹的价格。”
“元钟说他疯了,让村医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父亲好像也做过激烈的反抗,村医作证父亲平时无法自制的爱打老婆,最后认定是父亲精神病犯病时杀害了母亲。”
“没有人问你们的去向吗?”黑川问。
“我们村一直都不给女孩儿上户口,我从小就叫姐姐,她叫妹妹,我们连名字都没有,我们提前消失了就是村里公开的秘密,不会有人为了别人家的事儿影响自己家以后处理女儿的渠道,自然就没有人提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