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往事萦绕,顾烽还不能明白,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
就因顾玉洪视他为重,才尤为严格教导。
云归或许羡慕极了顾烽的“名正言顺”,可顾烽自己又何尝不是羡慕极了她的“最得父心”。
云归与顾烽这对互相羡慕又各自努力的兄妹,如今仍有千里之遥。
云归这边,在经历元莨激烈的表白后,她只慌乱了一日。
第二日便一改之前的窘迫,自如的生活,偏元莨非留在云家老宅,每每问她,她便回道:“容我再想想!”
这样的态度可恨煞了元莨,任凭一个小姑娘完全牵动他的情绪,每日阴晴不定的样子,惹得整个使团跟着揪心。
明明是翩翩君子,非被情事折磨的死去活来,当真是有趣。
这夜,云归终于肃清了云氏内部,一干异心人被她以雷霆手段排除在权力中心外。
其中,温尚凝的下场最惨,云归自两年前便看中了他的庶子温赴,这温赴的生母乐籍出身,母子二人在温家的日子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抓住云归这棵救命稻草,他自然是全身心的攀附。
这回,云归暗中支持温赴,博倒了他的亲父嫡兄,成为温家新一任的掌权人,温赴做事干脆,驱逐其嫡兄至儋州,将温尚凝以养病为由留在家中,实际上与软禁无异。
多日的调查下来,这朱管事倒还干净,可他为人仁慈好说话,云归忌惮仓库霉腐,为免类似事再现,也着手计划扶持朱管事的独女朱添,为日后所用。
一番折腾,回家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云归合衣谁去,只是仿佛刚一闭眼,就又到了该起身的时候。
元莨昨夜跑来好几回,见她迟迟未归,今儿早他还有事要跑府衙,便顾不得礼数,给云九和小荷说了一箩筐好话,才被允许进门来看她。
云归被推门声扰醒,拥着被子转身,还以为是小荷,“让我再睡会儿!”
元莨道:“昨晚干什么去了?亥时我来都不见你回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对元莨数次的越界踏线,云归早已习惯,她连眼睛都不想睁。
“你要出去吗?”
元莨已经穿戴停当,昨日整天没见她,已有些难耐,只看她真有些困,他放弃唠叨,过来俯身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里,“你好好睡一觉,州府那边剩个收尾,我去去就回。”
云归翻了个身,“真啰嗦!”
元莨沉默片刻,笑问:“你想不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你赶紧走吧,吃吃吃,整天你就知道让我吃东西……”云归这话不是抱怨,更像撒娇。
元莨笑笑,又为她理了理帐幔。
隔着纱帐,云归瞧瞧看他,今日的元莨腰间系着玉带,一派清月华光的帅气模样,周正的身材把素色的常服衬得妥妥帖帖,不必深究细节,他从来都是潇然玉树一般风姿清朗。
云归散着一头青丝,看元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她望着纱帐的绣样出神半晌,不知怎么想的,竟还能睡着。
元莨悄悄关门,走到廊下,看了看东倒西歪的桐油纸伞,笑着摇了摇头,猜测她昨夜必是夹带风雨归来的。
州府内,依旧是讨论新盐引的去处,其实大家心里各有成算,左右跑不出那几个商贾,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显得使团忙碌而已,元莨大多数时间沉默着,幸而,今日这场一个多时辰后便散了。
元莨出了州府,径直去了广州最大的酒楼,杂七杂八包了一堆,言书剑棋抱了满怀,主仆三人乐呵呵的回云家了。
自不必说,元莨一回来便是直奔云归院落。
云归已经起身,只是懒散的不像样子,她与莫皓檠相对而坐,二人手中皆拿了纸张。
凑近来看,竟然是妙龄女子的画像。
在旁侍候的小荷远远看见他,赶忙过来迎,“元公子,你快劝劝莫公子吧,他缠着少主一上午了,让少主给他组个相亲局。”
相亲局?
真是服了莫皓檠这脑回路。
元莨觉得,这种场合自己还是先遁为好。
“哎!四哥!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帮忙看看。”
这段时间莫皓檠深感狗粮不好吃,便萌生个谈恋爱的想法。
吃狗粮不如造狗粮。
有元莨这例子在前,莫皓檠也觉京中贵女无趣,便想学着他的样子,在岭南找个有趣的姑娘谈场惊天动地的恋爱。
这不,他斥巨资,在媒婆手里买来了这些。
每一个都是有些出身的貌美女子,挑的都有些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