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将箧笥合拢,捡起牌位,仔细拍干净上面的泥。
参夜也怔住了:“他的东西怎么会埋在这里,难到他不是离开了吗?”
折枝将牌位裹起来,闻言,艰涩开口:“他死了。”
参夜愣在原地:“是我……又来晚了。”
折枝正要开口安抚他,就听见他声音颤抖着开口:
“离朱也死了。”
“什么?”折枝心跳一滞,回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半年前,我看见……”参夜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半年前,也是血雾,也是邪神,他努力阻止着血雾侵占城池,却于事无补,只能跟着血雾,竭力减缓它的速度,给城内的人争取逃亡的时间。
只有那次,血雾被彻底拦在了城外。
参夜得以停下来,在血雾中窥伺外面的情况。
他看见那座城池外浮动着鲜红的禁制,禁制上火光起伏,灼人的热气即使他身在血雾中也能鲜明地感受到。
禁制内,离朱周身覆盖着红色的微光,站在城墙的雉堞上,城墙内乌泱泱挤着一堆人,围着离朱,两方似在争吵,从他们激动的肢体语言就能看出他们争吵之激烈。
离朱向来骄纵,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丝毫不肯退让。
一开始只是争吵,到后面发展成推搡。
离朱一个不察,被推下了城墙。
城外燃烧着烈火的禁制是以她的生命为养料的。
她一落入其中,火便烧得更烈更旺,冲天的火光连邪神都被逼退了几步,渐渐放开了对血雾的控制。
血雾渐渐退去,等禁制消散,城外只剩下一堆灰烬。
“……她也不在了。”参夜说到后面,嗓子已经干哑得几乎失声,眼眶却是湿润的。
折枝僵硬了许久,嘴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们因为什么争吵?”
“不知道,但我猜测是他们想要离朱撤下她的禁制。”
“因为已经有沉昭的阵法了,所以他们觉得离朱不该抢沉昭的位置,帮他们阻拦血雾?”折枝语气尖锐。
参夜僵硬点头:“或许是。”
“哪座城?”
“封城。”
折枝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逼自己冷静下来:“知道了。”
她的手微不可查地在发抖,想把用布包裹住的牌位挂在箧笥上,挂了几次才成功,随后她站起身:
“他留下这些书籍,就是希望有一天,这些知识能再次流传下去,他是这样,阳乌也是。”
她将箧笥背在身上,眼神坚定:“我会完成他们的遗愿,也会为他们报仇,还有我们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