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姐问谁?”
“你身旁之人。”
晏今欢皱着眉,难言地看向沈从蕤。
沈从蕤亦拿手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
“弟子……沈从蕤。”
对于弟子这个称呼,沈从蕤其实是有些难以说出口的。她毕竟是鬼域声名赫赫的沈家家主,在凌墟宗自称弟子有些掉价。
不过看着晏今欢突然兴奋着探过来的双眸,她便又妥协了。
“沈从蕤……明日,便来须弥山报道吧。”
“那我……”晏今欢还是不死心地指了指自己,谁料洛初霁倏然起身,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须弥山不收弟子。
晏今欢:……
栖灵山长老出乎晏今欢意料的大度,在她表现出来一副非须弥山不可的架势,然后无情被拒之后,依然面色如常地收留了她。
晏今欢心中感激,便也不再犹豫,选择了栖灵山。
“哈哈,须弥山不收徒,哈哈……”
看着扶着自己的肩膀笑得放肆又戏谑的沈从蕤,晏今欢眯了眯眼,随后心塞地选择闭口不言。同时在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疑惑。
师姐向来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并不会因为身份、地位、资质等的条件区别对待旁人。怎会在收下从蕤之后以找来如此自相矛盾的借口拒绝自己?
这个问题,在三天之后,晏今欢得到了答案。
彼时阳光如泻,晏今欢穿着浅绿色弟子锦服,与栖灵山的弟子们聚在一齐晨起练剑。见沈从蕤黑着脸在一颗古树后面叫自己,她扔下长老发的木剑,走了过去。
沈从蕤笑得阴恻恻的:“你的好师姐把我叫走,其实不是要把我收做须弥山弟子,你猜她把我叫走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晏今欢挑眉问道。
“你人美心善的师姐,竟然让我去须弥山做杂扫的。”说罢,沈从蕤又幽幽地补了一句:“我可是极品水灵根。”
“哈哈。”虽然很同情愤愤而语的沈从蕤,但晏今欢还是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甚至坏心眼地回道:“你不知道,杂扫是我们须弥山特有的修炼方式。”
沈从蕤:……
“所以我又申请换山了,你那位好师姐还算有点良心,同意了。”
“你换山了!?”晏今欢心头一跳。
这下,轮到沈从蕤邪恶地笑了:“收徒大典的时候那样和我挤眉弄眼,是想要须弥山的入山腰牌吧。我现在告诉你,没有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晏今欢气得牙痒痒,赌气不去看沈从蕤。却在感受一块硬硬的东西砸到自己怀里的时候,又喜笑颜开地回头。
“从蕤你最好了。”
沈从蕤推了推她,不作声。
看着手里的须弥山腰牌,晏今欢笑得荡漾。三年前洛初霁的告白之语再次响起在耳畔,晏今欢默了默发烫的耳廓,决定今晚就去问个清楚。
犹记得当初,她与洛初霁虽然在须弥山当了五年师父的唯二直系徒弟。可在她的印象中,师姐并没有表现出来有多喜欢她。或者说,她们两个人谁都没有故意地去亲近过对方。
除了每日一同听课、练剑、吃饭,就再也没有过其他的接触了。
所以师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自己的?
刚回到鬼域的那段日子,晏今欢每晚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直到三年过去,她都没有想出来任何的答案,反倒是原本在自己印象里无足轻重的师姐变得越发清晰,越发重要。
每日不断想念、思考,晏今欢甚至萌生出了不得不见洛初霁的想法,而且越来越强烈。
所以既然自己想不清楚,又割舍不下,那便来问个清楚,左右不能再独自一个人每日夜不能寐了。
怀着这份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晏今欢总算熬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她拿着腰牌从自己的住处摸了出来,踏上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路。
师姐此刻又在干什么呢?是否也有那样几个日夜为了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呢?
须弥山陡峭的轮廓已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晏今欢看着,心脏一下跳得比一下急。她拿着腰牌急不可耐地打开了须弥山的护山结界,却被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吓得愣在原地。
若是忽略此刻惊愕的心情,眼前的雪景是极美极壮丽的,在夜幕的掩饰下也难掩大地浑然一片的银装。山间树梢结满了柱状冰凌,一股寒风吹来,卷起一地雪花,模糊了晏今欢讶然的目光。
终于还是迈出了脚步,在见到这种不同寻常的景色之后,晏今欢想见洛初霁的心情变得更加迫切,想要了解一切的心情也变得愈发强烈。可就在她举目寻找大雪覆盖下的居所时,却突然在雪地中看见了一抹几乎要与那银白一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师姐!”
几乎是瞬间调动了体内的魔域之气,晏今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那抹身影的跟前,颤抖着将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