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祭司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试探这问:“阁下怎么进来的?”
青年玩味一笑,就算蒙着眼睛也能让人轻易感受到他神情中的嘲讽:“萨迦神殿在整个西洲有三百四十二座,在辰月境内有一百七十三座,上林城中的萨迦神殿是天下最大的,一共有三千五百五十一个房间,三百五十五条通道,我在萨迦神殿里呆了很多年,找你还是不难的。”
“你是......”白袍祭司祭司几乎是瞬间回过神来转身就要喊,但是青年人就冷眼看着他捂着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切断了气管一样在发出声音。
竹竿里的利刃染了血,滴滴答答的,青年人眉头微蹙,心疼地用丝绢小心地擦拭上头的血迹,对倒在地上的人淡然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死的。”
祭司的血已经染红了雪白的纱袍,他已经想到这个人是谁了,但是惊恐却爬上了他的眼睛。
“你躲在神殿里躲了很多吧,也是,胤朝的皇帝和军队远道而来根本算不清楚萨迦神殿里到底有多少祭司。神殿的祭司们深居简出也不会注意什么时候多出了你这号人物啊。”谢行歌一脚踩上他的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止住,谢行歌甚至都没有低下头。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我明明......”
谢行歌轻笑解释:“阿勒岱将军真的以为当祭司只需要披上这身白袍么?在祭台上我听得很清楚,乐声没有问题,但是台上祭司的舞步却乱了。萨迦神殿的祭司是自幼长在神殿,悦神之舞都是从小练习,你是不知道从前那位大祭司是怎么教导祭司们的,那个疯子是会让人生不如死的,所以当然不会有人敢犯这样的错误,你在这里苟活了五年,也没想到大胤皇帝都已经放下的事我却放不下吧?”
“不是我......都是听......命听命啊......是大祭司大人......殿下放了我,我错了,真不是......我的主意......当年都是都是大祭司......”阿勒岱知道眼前人一定会杀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不过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找了他五年,五年的时间都在找当年与永宁公主之死相关的人。
“你那个姘头逃到河西去了,我前些日子找到了她,她说你没有离开辰月,当年你们在大祭司的庇护下各自奔逃,知道我和胤朝皇帝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隐姓埋名等着事过境迁,但是我绝不会放过当年参与虐杀我妹妹的人,你那个姘头死之前也很后悔,好可笑啊,她说我妹妹当年对她很好,很善良,她在她身边做侍女其实过得很好,我妹妹从来没有拿他们当做下人,但是因为你们,她在我妹妹的膳食里下药,劫持了她,然后你们杀了她,甚至你们虐杀了她,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衣不蔽体,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她是在我怀里咽气的,她说她很疼......很疼......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被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怎么现在你们都害怕了?”
“是大祭司说的......大......祭......司大人说她是胤朝公主......我们我们不能这么放过她,要让胤朝人知道我们辰月男儿也是有.....有血性的,她是公主她身上有皇族的血,大祭司要炼药来对付你,这是最好的药引子,当年大祭司想用大殿下做蛊母失败了,所以永宁公主是最好的......”
谢行歌脸色一寒,一刀对着阿勒岱的手臂就扎了下去,血溅上他的脸,更显得他神情森然恐怖:“撒谎.....大祭司那个人虽然疯癫,但他是辰月王族出身,他绝不会在那个时候去刺激大权在握的我。他到死的时候都说与这件事与他无关,我了解这个人,那个时候他没有这个必要说谎,所以我就只能问你了,当年骁骑营接到我的调令,去北凉和亲的胤朝永宁公主归朝,因为当时胤朝镇北军正在与北凉交战,北境战乱,公主归朝借道辰月,我命令你们骁骑营全军戒备,护送永宁公主銮仪,但是十日之后骁骑营哗变,劫持公主。以至于最后,我不得不逼宁渊回撤镇北军出兵辰月,上林城破,但是我妹妹还是死了,而且死得这么惨。”
阿勒岱忍着剧痛,艰难地回想当年发生的事,当年他是骁骑营统领,辰月是胤朝属国,那时候的辰月已经没有曾经西域第一国的骄傲了,一败再败不得已归降胤朝,岁纳朝贡。但是辰月人从来都不真心顺服,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是丝路上最尊贵丰饶的国家,所以那个时候的辰月暗潮汹涌,一切都像被绷在一个火药罐子里。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足以迸发出极大的力量毁灭,怨恨,一切都会在辰月这片土地上上演,然后带走无辜之人的性命,而留下来的人此生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