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只觉目光一烫,眼神闪烁地躲开了,艰难道:“……这不公平。”
江南行:“……?”
他还没干什么呐。看这脸红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人轻薄了。
江南行挑了挑眉,刚想说这次真是误会了,但转念一想,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鬓发:“那公平一些吧——你想怎样?”
赵璟眼神落到他面上,欲言又止。
江南行微微一笑:“不说话?那我自己猜了。”
他的手刚要往下,整个人就突然被牢牢抱住了。
江南行无奈地笑:“哎,这样我动不了啊。”
赵璟默默抱的更紧了,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般喃喃自语:“……没名没分的,我才不要。你不许可怜我。”
江南行足足怔了半晌。
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越发忍不住,低头埋在赵璟肩上,笑得脊背都在颤抖。
“有这么好笑吗?”赵璟晕头转向的,只觉眼前越来越模糊。
“你真是坐怀不乱,目标坚定啊……我服了,哈哈哈……”
他笑够了,一把抓住赵璟的衣领,面容张扬明丽得叫人不敢直视:“你当初胆大包天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要个名分?”
“那不一样。”赵璟手还自觉地紧紧环着,嘴却硬得很,“那时候我担心万一从幻境里出不来了,好歹了却一桩心愿,也算了无遗憾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颇觉得有几分丢脸。
谁的心愿是这啊?
江南行果然嘲笑了:“心愿就这么简单?”
江南行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我还以为你憋成这样,要许愿牡丹花下死,让为师来主动服务服务你呢。”
赵璟脸色瞬间爆红,含羞带恼地捂住了他的嘴:“师尊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
窗外一声嘹亮的鸡叫,赵璟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幸福地在床上翻滚一周才舍得起来。
清晨的光线很柔和,他把滚烫的脸埋在被子冰凉的锦面上,说不出的雀跃。
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酒劲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这位小友……”
赵璟难受非常。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要是真有什么,他却不记得,简直是令人伤心欲绝……
“这位道友……小兄弟!仙师!”
敲门声越发大了,赵璟起身开了门:“您有何事。”
来人是个看着四十的中年男子,衣着富贵,面白无须,他理一理袖子与头冠,客客气气地道:“小友莫不是逍遥峰的新弟子?”
“我是。您是哪位?”
“我名吴桂子,是中原的客商。”中年男子突然感慨了起来,“我也曾在逍遥峰修过道。”
赵璟有些讶然,当即行礼道:“原来是师兄。”
吴桂子赶紧摆摆手:“我学艺不精,半途而废去从了商,受你一声师兄实在汗颜。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敢问逍遥峰峰主何在?”
赵璟便道:“我带师兄去吧。”
他带着吴桂子往别柳居里面走。他的房间靠近大门,江南行的却在水榭深处。
水汽蒸腾,细雪初融,远远的,一抹轻盈的身影就如雾中菡萏,手里掐着一袋鱼食,均匀地往金鲤游动的小塘里洒落。
赵璟心情往上飘了许多,脚步下意识轻快起来。岂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吴桂子一个猛扑,宛如猛虎生扑猎物般精准,又如豺狼般矫健,一把抱住了江南行的腿,哀号震耳欲聋:“恩师救我!我的商队被妖邪困在天山脚下七天了!万两白银都砸在那儿了,非您出马不能解救啊!”
江南行脸色一黑,忍无可忍道:“起来!多大人了还一哭二闹的,丢不丢人啊?”
“好嘞。”吴桂子麻溜的爬了起来,语气谄媚,熟练的仿佛已经干过千百次,“那我的这事就拜托您老人家了。”
江南行揉了揉额角,转头对赵璟道:“给你师兄找个房间安顿一下。”
赵璟点了点头。他上前几步,自然而然地把江南行的披风拢好。系带他绑得很仔细,竟绑出一种上香敬神般的庄重感。
他有话想说,但不是现在,有别人在的场合。
吴桂子本来在一旁受宠若惊,正打算推拒一番“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师弟我自己就可以了”,一看这情景,傻眼了。
这也太亲密了吧?
他没有大惊小怪,先是仔细地看了几眼恩师如今的模样——没有像从前随大流扮老头,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再看小小师弟,眼神清澈单纯得很,看着不过弱冠之年,正是黏人的年纪。
吴桂子莫名其妙提起来的心又放下去了。
若是在他年轻时,他也愿意和这种漂亮哥哥亲近,而不想看老头子的一张板脸。
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