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驾车的男人脸色隐秘地一变,回身望了望车后的青石路面,果真有几点血迹斑斑。
“是啊是啊。”那路人大大咧咧的,却眼尖的很,“瞧你这车也不便宜,却封的严严实实,坐的是你家有病的主子吧?还不赶快看看是不是犯病了。哎哟那血流的。”
男人向路人谢道:“多谢小公子提醒。我家公子确实身体有恙,今日去郊外看围猎,许是顺手买回的几只猎物没有装好,才滴了血吧。”
马车重新开始行进。
另一个赶车的见男人黑着脸挥鞭,犹犹豫豫道:“哥,怎么说?他们不应该还在晕着吗,这好端端的,哪来的血?”
“八成是提前醒了!”男人骂道,“到底是两个修士,迟则生变,我本想直接去中州……如今只能赶紧在青石镇卸货了。”
马车激起一阵尘埃,扬长而去。不一会七拐八拐的,就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一双粗糙的手推开院落的大门,走出来一个不胖也不瘦,不白也不黑,毫无特点也毫无气质的人。
马儿打了个响亮且不耐烦的喷嚏。那人轻柔地抚摸着马头,声音十分低沉:“累着了吧?待会就让你吃上最新鲜的草料,还有今日新接的露水。”
那两名赶车的男人殷勤道:“先生,这次可是好货!两个年轻的修士!您看我们第一想的就是送您这来,是不是……”
那面容平平的人对人就不如对畜生那般体贴,冷淡道:“你们去寻一间厢房歇着吧。”
那两人应了一声,喜上眉梢地进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先生,我们到青州后发现车厢在往下滴血,这两个修士可能已经醒了,您务必小心啊。”
“能被你们放倒的,最多不过筑基。”那人冷笑道,“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两个筑基期少年:“……”
看来外面的人是(自以为)尊贵的金丹元婴了。
赵璟模模糊糊地听见他们三人的对话,忽的脚下一震,身体一轻——外面那人竟是将这个车厢直接传送进去了么?
“静观其变,先不要贸然动手。”赵璟传音给燕流云,未知的境地让他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对面是高至少一个境界的修士,心怀不轨,他们两个人孤立无援,走错一步都可能陷入危险境地。
“好!你做什么我都跟着!”
燕流云从未如此热血沸腾过。自打进了道清宗,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以及各种写文件管物资调理鸡毛蒜皮小事,谁还记得他曾经的志向是修仙除魔、行侠仗义?如今终于有机会体会一番话本中的修仙生活了,就算断胳膊断腿,他都要上!
车厢轰然向四面倒去。阴暗的室内烛光摇曳,猩红色的符纹在地面上蜿蜒,他们站立的位置恰好在那纹路的正中心。
那人站在阵法之外,冷冰冰地望着他们,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已经燃起一团血红的灵气。
燕流云精神一振,来了来了!是蛮拼还是智取,他迫不及待了!
赵璟霍然从乾坤袖中掏出……一块令牌。
“我们是道清宗弟子,师父是问松真人与逍遥真人,你不能杀我们。”
燕流云蓄势到一半的术法哑了火。
不是,哥们???
那人冷笑道:“你以为随口胡诌几句,就能唬住我?你大可试试,你的通讯灵石是否还用得了。”
赵璟微微一笑:“逍遥真人曾给了我通讯纸人,只要破坏它,纸人之主便能感受到。到时候,我师父必将千里来取你的人头。前辈,回头是岸还来得及,我们承你的情,自会给你留下生路。”
燕流云霍然看向小伙伴,震惊万分地传音道:“这么牛逼的东西你怎么早不拿出来?”
赵璟面上淡然自若,望着那面色阴翳、已经有几分信的人,仿佛很是自信他定会放过他们,背地里却传音回来:
“纸人确实有这个功能,但这个屋子有古怪,用不了。”
燕流云默默把术法重新续了回来。
论演技,这家伙也是不遑多让。
那人脸上布满阴霾,半晌,却是勾了勾唇角:“你们若是两位真人的徒弟,那我的确得罪不起。”
赵璟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但如今把你们掳到此处,我便已经得罪了!”那人口气一转,手中灵气骤然暴起如箭,“既然是道清宗的弟子,想必根骨上佳,正好拿你们做一个上品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