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一股突然的冷意使谢荧惑睁开眼。
他关掉空调,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下雨了。推开窗户,被隔绝的哗哗雨声落入耳中。而那微凉的风与水汽,也渐渐蔓延至室内。
“好冷。”
他低声的一句话,被敏锐的扫地机器人捕捉到。
机器人立即亮出它那和旗帜一样的小扫把,积极地发出声音:“在哪里?我马上施法变暖!”
昨天就不该让徐潜给它充电。
谢荧惑用脚轻轻将扫地机器人踢远一点:“我没有和你说话。”
他重新躺回床上,裹紧被子,把手机开机。
睡觉的时候怕被打扰,谢荧惑索性紧关机了。这一举果然很有先见之明,发来的短信提醒他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打开通讯软件,也是一堆信息轰炸。
高高的树上挂着严函数:【你知道谁联系我了吗?】
【我的天呐!】
【是葛渠酷!!!】
【我的梦情歌手!】
【他说是你介绍的】
【宝】
【你是我唯一的宝[叼玫瑰][叼玫瑰][叼玫瑰]】
壮壮子附带的表情过于油腻,谢荧惑回了一个流汗黄豆表情。
再往下看:
许大中小善:【你睡得着觉?】
【你还再睡???】
【[刀][带血的刀][带血且断掉的刀]】
【我要[刀]人了】
【服了,睡醒了来这个地方】
【[定位-长浮码头派出所]】
……
方秀是在刚退掉酒店,要回L市时,被警察传唤到派出所的。
报警要抓他的人叫许善,自我介绍说是谋成娱乐的副总。但方秀更为熟悉他的另一层身份:著名导演许宥和已经息影的影后于静的儿子。
调解室里,许善和方秀面对面坐着,两人中间的桌上放着那块丢失的公章。他指着方秀说:“昨天我发现我们公司的公章莫名消失,而他发来邮件,说公章在他那里,居心叵测,我怀疑他是以不正当的方式拿走我们的公章。”
方秀气结:“什么居心叵测?我联系不了你们的人,才只能给你们网站上的邮箱发邮件。你想说我偷你们公章?我要是偷了,我为什么还要找你们?”
对峙中,有人敲了敲门,要进来。
方秀一看来人,冷声道:“来得正好!谢荧惑,是你昨天录节目带着公章,掉出来被我捡到了。”
谢荧惑虽然是刚到,但很快就进入了事件状态。他坐到许善旁边,疑惑地问:“我确实带了公章,但是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方秀:“你被蛇缠住的时候。”
“什么?!”许善大叫着站起来,“什么蛇?”
“没毒的,善,你坐下。”谢荧惑按下许善,探究地看向方秀,继续问,“正好在我们停止录制的时候?”
“就是这么巧。”方秀抱胸靠在椅背上,不屑地挑挑眉,语气冲人,“要不然你想想,除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有什么时候见面的?”
谢荧惑真的思考起来:“刚开始录制的时候,你站在我旁边。”
方秀笑:“那你去找节目组要录像,我可没有拿你东西。”
“也是。”谢荧惑跟着轻轻笑,“你是捡的,怎么不当场还给我?”
方秀没有立即回答,许善呛声:“好哇!你竟然是想敲诈勒索。”
“你胡说什么?”
方秀被戳中心事,尽管不是真的敲诈勒索,但也确实是别有所图。他怒不可遏地道:“我要敲诈勒索什么?你们登个报纸,说你们公章丢了作废,我手里那个还有什么价值?”
他认为自己占了十分的理,不停嘲讽说:“你自己把公章带出来又不保护好,关我什么事?”
“真要论责任,你问题才最大吧?
“不带出来不就好了吗?搞那么多事。我真是好心作了驴肝肺。
“我接下来还有工作,你们赔不赔我误工费啊?我的工资可能比你们公司一年赚得都多。”
许善忍不住了,拍桌:“你在那里叭叭叭半天,怎么还是不解释你没当场还?你就是想干什么,未遂而已!”
“好了安静!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来调解的警察不满地用记录本拍了两下桌子,场面冷了下来。
谢荧惑静静地看着方秀,他不是第一次知道方秀为人,偷没偷公章先不说,他心里肯定打着什么算盘。
“那要不然你们去告?”短暂的沉默后,方秀欠扁地眯起眼,“你看法院到时候支持谁?反正我问心无愧。”
谢荧惑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你论心论迹,可都对不上‘问心无愧’这四个字。”
最后他站起来,如方秀所愿地说道:“那就告吧,盗窃公章,敲诈勒索未遂。接下来我们律师会联系你,方先生。”
从派出所出来,许善一个劲地说“真晦气”。他甩上车门,拉安全带的力气像在拉方秀的头,恶狠狠地说:“我们爱带公章出门就带出门,又有什么关系?方秀脑子比被驴踢了还有病,那么爱告,看我不告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