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钧旁边的少年则是笑得一脸晦涩。
“秦尚书新娶美娇娘,乃是一段,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佳话啊!”
说话的是大理寺卿吕家的吕兆琅,是家中幼子,被娇惯着长大,向来口无遮拦。
宋何只是捏紧了拳头,朝着边上的人道了句:“靖远兄,某忽然想起家中有事,便不做相陪了。”
那人一身殷红色银丝暗纹团花杭绸袍子,长了双上翘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宋何。
他打开手中的折扇,很快移开视线,又看向丰乐楼里边,有个独坐着的少年,同样是一身绫罗绸缎,只是不如他张扬。
“那你走吧。”
宋何并未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是心事重重地下了楼,每走一步,心事便重上一分。
秦佩那老狐狸分明不想迎姐姐入门,那今日迎回的娇妾,究竟是何人物?
出了丰乐楼,宋何便骑了匹快马,却不敢加鞭,一路直达保宁坊。
路过那缠着红绸的轿子,他无暇细看,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马蹄猎猎生风,掠起那软轿上的帘子。
宋白棠心里啐了一口,当街纵马,真是不要命了。
她此时心有些慌张,可听着人声鼎沸,便知道一路上是在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沿着朱雀大街一直往上,也却能到了尚书府。
这路边来来往往都是人,她浅将心放回了肚子中,听着外边人的恭维声,心里愈发飘飘然。
“这位娘子真是好福气,竟是尚书夫人亲自迎回的!”
“秦夫人真是宅心仁厚!”
她想到方才在秦明月和李氏身上见到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又开始想象日后到了秦家她该当如何。
表面上看着秦明月并没有传言那样跋扈,是个好相处的,李氏倒也和善。
到了尚书府,马车调转了方向,而轿子则停在一处较为小些的门前。
侧门前边站着笑吟吟的秋菊,看着像是等了许久。她前来扶着宋白棠进了门,引着她一步步往前厅走。
秦明月和李氏走的正门,现在早在前厅坐下。
李氏喊来覃姑姑,附在她耳旁轻道:“去叫老爷起身。”
青崖被支去了疏影阁,看见覃姑姑来时还分外惊讶,问:“姑姑,夫人可是派您来传话的?今晨扫洒一通,这院子已快要清扫干净了。”
覃姑姑笑着应好,接着立刻板下脸来。
“青崖,今日府中这样大的喜事,怎还不服侍老爷起身?”
青崖摸摸脑袋,跟着覃姑姑往回走,“姑姑不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喜事?”
“今早见老爷喝下醒酒汤,睡得安稳,想是宿醉,得睡至午时方能解醉,便不急着服侍。不是夫人派奴才来这边洒扫的吗?”
覃姑姑不语,只是让他跟着走。
青崖心思活跃起来,却仍旧想不明白。
到了蒹葭院院子里,覃姑姑才冷着脸回答他:“夫人何时派你去洒扫了?”
“今日是老爷纳妾的好日子,早该起身!偏你喜欢躲懒去!”
纳妾?
青崖往卧房看了看,顿时觉得不妙,几步进了屋连忙叫醒昏睡中的秦佩。
“老爷,老爷,时候不早了!”
秦佩竟是翻了个身,又预备继续睡去。
青崖附在秦佩耳边道:“老爷,您今日要纳妾!该起身了!”
秦佩闻言,竟是猛地一震,从那罗汉床上坐起身来,见到上青崖前来,不悦地皱了皱眉。
“今日不必上朝,你怎扰我安眠?”
青崖欲哭无泪:“方才……方才夫人身边的覃姑姑告诉奴才,说您今日要纳妾!”
秦佩觉得自己是被青崖戏耍,有些恼怒,“青崖,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怎么还想着用这种方式哄着我起身?”
青崖暗自叫苦不迭,只是手脚麻利地为秦佩穿衣。
秦佩只是紧锁着眉,想到昨日李氏不知怎的想到要查账,不过被他们联合糊弄过去了,应该是没有发觉宋白棠的存在。
只是青崖不喜骗人,也不敢骗他,那纳妾之事又是何意?
莫不是他昨夜喝醉,向李氏承诺了些什么?只是他确实喝得多了,只觉着头昏脑涨,什么都记不清了。
覃姑姑守在门外,见到秦佩穿戴齐整,便笑着迎他往前厅去。
“老爷,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