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吗?”
“哎呦,不会是我们惠惠酱吧?”
“让伟大的五条家主再猜猜,总不能是忧太吧?”
一连串姓名从他的口中蹦出,除了提到忧太时她皱了皱眉,其他的时候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是个很简单的孩子呢,什么都写在脸上。
那天在巷子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们亲爱的金毛小狗真绪酱真的很讨厌忧太。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把责任全部都推给忧太,最后的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愿,他记得忧太的处罚相当严重。
真是坏心眼的小狗,不过如果坏心眼这么多的话,就有点像猫猫了呢。
看起来呆呆的,怎么好像还蛮聪明的。
被其他事转移了注意力,五条悟不再纠结到底是谁和真绪进行了热吻的问题。他收回了自己戳弄着艳红嘴唇的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啊,我知道了,真绪酱是狗中边牧,是聪明的小狗!”
不明白五条家主到底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被弹了脑门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还在水池里。流水冲刷着她的指缝,整条手臂都变得冰凉。湿透的袖口贴在皮肤上,那一瞬间的舒爽过去之后,剩下的就只是湿冷。
吐掉那两片药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更差了。或许不该用催吐的方式吐-出来的,当时吃的时候应该把药片压-在舌头底下。
爸爸说过,自己战胜身体上的所有不适才是乖孩子,吃药打针挂水都是懦弱的小孩才会做的事。
没有管五条悟弹她脑门的事,真绪开始解自己衬衣的扣子。
一直到天蓝色的内-衣完全展露在五条悟的眼前,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坏小狗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突然开始脱-衣服了,要献身吗?
这也太突然了吧,真绪同学是不是有些热情过头了。
在她彻底把身上的衬衫脱掉之前,五条悟率先把自己的圆领家居服脱了下来。黑色的男士罩衫兜头盖了下来,遮住了真绪的脸和上身。
视线被阻隔,她看不到五条悟的样子,但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和浴室门合上的轻响。
“真绪同学要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哦。”
雪白细嫩的皮肤和柔和的曲线在他的大脑中挥之不去,明明顶着一张那么纯真的脸,结果却意外的有料。
动作真的很快啊,三两下就解到了最下面的那颗扣子。要不是他反应迅速的话,这家伙应该就直接把衬衣脱掉了吧。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在一个成年男性的面前脱-衣服,杰到底是怎么教导这孩子的。
五条悟光裸着自己精壮的上半身,一边抱怨着,一边打开了夏油杰的衣柜。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室内又没有开灯,整个卧室像是还在深夜,只有五条悟的皮肤白得发光。
做了家主之后,他并不常来杰这里,今天也是偶尔得闲,想着看一看金毛小狗才过来的。
本来想从杰的衣柜里找一件衣服来穿的,结果却看到了一些令他难以置信的东西。
所有的衣服都叠得非常整齐,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隔层里。用衣架挂起来的衣服也全都好好熨烫过,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他知道杰是稍微有些洁癖的,非常注重个人卫生。他不知道的是,杰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衣柜里有一半的衣服都是女装。
挂在衣架上的连衣裙、折叠好了放在隔层里的娃娃领衬衫、紫色格子的百褶裙,甚至还有装在高级礼服袋里的洋装。
只扫了一眼,他就看出了这些完全是真绪的尺寸。但全部都是崭新的,一次也没有穿过。
这些衣服混在杰的衣服里,看起来就像是这里生活着一对儿亲密的爱侣。
五条悟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夏油杰完了。
卫生间里有细微的动静传来,他随手抽出了一件打底衫套到了自己的身上,转头看向了那扇被推开的门。
他的衣服对真绪来说太大了,下摆直接完全盖住了她身上的裙子遮到了膝盖上方。不止是衬衣,她还脱掉了自己的黑色打底袜,一双纤细的腿暴露在空气里,他能看清她脚踝附近掩埋在皮肤下的青紫色的血管。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真绪抬脚朝他走来。
她的眼睛并不像其他的时候那样瞪得圆圆的,相反垂着眼角看起来很疲倦。一副没什么活力的样子,慢吞吞地朝他走来。
一直到走到他身前,始终保持着沉默着的少女才开口说话。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摆,仰头询问他:“你可不可以蹲下来?”
虽然是问句,但好像并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他有一种就算他不蹲下来,她也会想其他办法的感觉。
不知道是她穿着他上衣的样子取悦了他,还是他被她激发了好奇心,五条悟莫名地在真绪的面前蹲了下来。
在他蹲好之后,他得到了一个有点暴躁的吻。
滚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她狠狠地用自己的嘴唇蹂-躏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后倒在了他的身上。
五条悟愣了一秒,伸手揽住了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人。
唇-瓣上那种被人狠狠碾过的触感仍旧存在,他探出自己的舌尖舔了下下-唇,掌心摸到了一片腻滑的肌肤。
原来是发烧了吗?
脸颊那么红,唇-瓣也裂开了,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吗?
是应该带着这孩子去看硝子才是,可是,可是她刚刚晕过去之前亲了他对吧?!
五条悟把晕倒的少女抱了起来,但却没听清她的呢喃。
“哥哥,不要割掉我的脸。”
-
手里握着太刀利落地挽了个剑花,乙骨忧太把太刀插-进身后的剑袋,反手去拉剑袋的拉链。
指尖触碰到拉链的那一刻,微小的空气流动从身后逼近,他侧身闪过,没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却看见了那东西擦着的脸一闪而过时的寒芒。
太刀再次从刀鞘里弹出,乙骨忧太握紧了刀柄。
从他进入这里之后,这里的一切就都不太对劲。
破旧的铁皮楼梯每踩一脚都嘎吱作响。虽然确实正值冬季,但他进来以后却能明确的察觉到这里的温度不仅比外面要低,而且还在不断地下降。
乙骨忧太站在楼梯口,哈出一口白气。
楼梯扶手上结满了霜花,滴水的声音在幽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
月光洒在地上,一片惨白。
总觉得不是什么简单的咒灵。
巨大的咒灵在他的身后骤现,乙骨犹太突然跑了起来,即将到达楼梯的顶端时,他将身体反转忽然撑着扶手翻到了下一层。
锈透了的栏杆无法承受任何重量,随着他的身形从缝隙里坠落。
掌心的皮被霜扯下一层黏在栏杆上,火辣辣的疼。乙骨忧太就着淋漓的血握住了直击他面门的东西。
刺骨的寒意在他的掌心里融化,里香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忧太,没事吧,忧太。’
轻声安抚了两句后,他低头看像了自己掌心里正在融化的东西。
是一只冰锥。
提速后跃向另一侧的墙,踩在墙面上借力反跳至对面的墙头。乙骨忧太一手提着太刀,一手将自己被划伤的小腿治愈。
冲他而来的尖锐固体一一被斩碎,乙骨忧太的视线锁定某处一跃而下,猛扑过去。
绝不是咒灵,按照刚才的攻击方式来看,应该是个诅咒师。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杀了他的想法,明显只是试探。
他不关心敌人这样做的原因,他疑惑的是‘窗’给出的情报并不是这样的。
剑袋被钉穿,乙骨忧太握着刀柄将雨点般密集的冰锥尽数打开。被甩向其他方向的冰锥坚硬地刺进墙壁,把楼梯都击穿。
四肢都僵硬了起来,好像被冻在原地一般。
干脆蹬掉了脚上的鞋,血液都凝固了,动作迟缓。向上跃起的时候骨头发出咔吧的脆响。乙骨忧太赤着双脚踩上卡在墙壁上的巨大冰凌。
冰刺落下的速度快,但他和里香移动的速度更快。
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完整的血脚印。明明外面已经是白昼了,这家工厂里却仍然停留在夜晚。月光最盛的地方立着一道身影,在他扑过来的时候伸手卡住他的脖颈重重地摁进水泥地里。
喉咙一片腥甜,乙骨忧太的手掌从对方的腹部抽出后又迅速穿透这人的后腰。
本应是他被人摁在地上的事态成了他将敌人困在自己身上。
乙骨忧太一条胳膊箍着对方的腰,一条胳膊反手借力迅速将两人的身体位置调换。
冷白月光照耀着两个人,残缺的楼梯扶手锈迹斑斑,裸露的钢筋上沾着红褐色的液体。
乙骨忧太的手高举,太刀的刀刃以一种审判的姿态落下,“不管你是谁,请去死吧!”
必杀的攻击在咫尺之间戛然而止,太刀掉落在脚边,连身后的咒灵都没有发出抗议的声音,乙骨忧太有些难以置信地俯身捧住了对方的脸,“真绪?”
这张脸,这张脸,绝对是真绪!
绝不会错的,是真绪!
可是,怎么可能呢,明明出任务之前他才刚刚在高专的食堂见过真绪,她和伏黑学弟站在一起,相配的有些刺眼。
短暂的犹疑和愣神让他再次落到了下风。
腹部被冰锥捅穿,一部分血液被冰封着沙冰一样停滞在腹腔里,一部分冰被炙热的血融化混进血水里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
乙骨忧太难以置信地低头,冰锥的另一头还在身下人的手中。
明明就是真绪的脸,但他再抬眸时那脸却又变了。
梳着妹妹头白发少年,紫瞳的颜色因为过于浓郁反而像是血红。睫毛真长啊,这精致的难辨男女的脸颊。
发尾沾着的血应该是他的吧?
不可饶恕,居然用真绪的脸来骗他,简直不可饶恕!
咒灵嘶吼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少年被他掐着脖子死死摁在巨坑里。没有拿起太刀,赤手空拳反而更解气。拳头再次落下时,身下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真绪,你身上有真绪的气息。”
裸露在外的半截冰锥又深入了几寸,白发少年满脸是血,在他的拳头再次落下时握住他的手腕,笑的有些过于灿烂了,乙骨忧太听清楚了他的问题。
“我叫里梅,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真绪吗?”
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因为频频走神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战机,失血过多导致他整个人的体温骤降。
好冷啊。
被摔出去好远,身子靠在已经开始慢慢断裂的栏杆上,里梅揪着乙骨忧太的领口将他扯回来,重新砸向另一端,“我在问你啊,你认识真绪吗?”